管家在王府伺候多年,对待程如霜的态度尚且不敢太放肆,规规矩矩回答:“四个。”
“好,把这人的身契拿来,将她发卖了。”程如霜伸手一指眼前丫鬟,而后又道,“今后,谁再敢偷偷克扣大小姐份例,将她屋里的炭或是旁的东西偷走,便全都发卖到花柳巷。”
话音落下,那丫鬟猛地瞪大眼睛,失声惊叫:“王妃!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程如霜磕了两个头之后,又看向管家:“吴管家,求求您再给我个机会,我家里还有相公,我怕他受冻才偷了大小姐的炭,我不是故意的……”
“是,王妃。”吴管家像是完全没听见丫鬟的求情,朝程如霜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就面无表情地将那丫鬟拎了起来,往院外拖去。
哪怕程如霜受卫祺厌弃,哪怕明日就会被王爷休妻,也不是下人能够欺侮的。
吴管家深知这一点,不会主动讨好程如霜,却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更何况,只是处置一个小小的丫鬟。
绝望的哭声越来越远,程如霜扫了一眼躲在院角瑟瑟发抖的几人:“还不将屋内的炭盆换上?再去灌两个汤婆子?”
收拾一个丫鬟而已,不管曾经在丞相府还是后来在王府,她向来不会和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小人多费口舌。
即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不会悔改。
听了程如霜的令,几人当即去办,一瞬都不敢耽搁。
看着几人将卫意安顿好,程如霜才离开。
她换上身低调的灰色常服,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出了府。
胡叔若是不在王府,就只能在一个地方。
抄小路出了城,很快,程如霜就来到城郊一处荒凉的坟地。
她丝毫不惧,抬眼张望着,很快,就在一处高大墓碑的阴影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胡叔!”喊了一声,程如霜跑过去,脸上带了期待的笑,“我回来了!您还好吗?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胡叔也认出了程如霜,惊喜地起身,朝她笑着,却没有说话。
直到来到近前,程如霜才明白,胡叔为何不能和她说话。
她的笑僵在脸上。
胡叔啊啊地叫着,和她比划着,显然在和她问好,但,他张开的嘴里,舌头已经没了。
程如霜眼圈刷地红了:“胡叔,是谁这样对你……”
胡叔摇着头,依旧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还有口水不受控地从他口中落下,被他熟练用袖子擦去。
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让程如霜再追查下去了。
不管是当年的事,还是伤害他的人。
见程如霜难过,他又比划着。
意思是,让她保护好自己。
随后他指指自己,摇了摇头。
他老了,不中用了。
再回王府时,程如霜满心的失落和难过。
胡叔不认字,若是不能和她说出他找到的证据,那么,哪怕他查到了什么,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这条路被堵死,她只能从头开始查。
自己查,查到当年宋芸害她的证据,她不可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