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闫家明面上只有八百亩的良田,可是私底下却足足多出去两三倍有余,一年到头逃的税可是不少。
更何况他手里这些多出来的田地基本上都是从普通百姓的坑蒙拐骗来的,原本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过,甚至就算有人发现的,也从没有人敢放到明面上,更别说告到官府了。
如今有人将这事放到明面上讲,闫老爷瞬间就慌了神。
听到管从文的质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你还有什么话说?”管从文看着底下的闫老爷冷哼一声开口道。
闫老爷脸色苍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咽了口口水,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他知道隐匿田地乃是重罪,因此只能一咬牙开口道:“大人,这些田地并不是我闫家的,这记录有误。”
“你是说册子上多出的田地并不是你家的?”阎老爷连忙点头。
管从文也不与他多说:“来人,将那些要状告闫家的百姓带上来。”
听着管从文的话,闫老爷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朝着衙门外看过去。
下一秒就见差役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破旧,一看就知是寻常的百姓。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闫老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抬头朝着管从文看过去:“不知大人这是何意?”
管从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对着底下的那些人开口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尽管与本大人说。”
那些人第一次来衙门告状,还有些忐忑,听到了管从文这般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人,还请您替我们做主啊,我们都是城外王家村的,平日里没有事做的时候会去闫家做些工。
可没有想到去年一整年我们在闫家做工完以后,闫家却找借口不肯给我们工钱,反而骗我们在闫家接下了高利贷,那钱是越来越多,大家还不上,闫家人便将咱们的土地都抢了去。”
这人一开口,剩下的一些人也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他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又惨又伤心,一个个看着闫老爷是眼中充满了愤怒。
闫老爷听着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难看,闫三少顾不上这会儿正在衙门的官堂上,直接就指着那些告状的人的鼻子大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当年你们吃不上饭,我们闫家好心借钱给你们,如今你们却恩将仇报,大人你可要明鉴啊,不能被这样的人牵着鼻子走。”
闫三少说着一脸焦急的看着管从文,生怕管从文会听了这些人的话。
管从文脸色始终如常,并没有被任何一方影响,待到了这些人全都说完他,忽略了闫三少,直接对着闫老爷问道:“闫老爷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闫老爷嘴唇颤抖,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许久以后这才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回大人的话,他们说的都是……都是……”
他犹豫半天说了好几个都是,却始终说不出来。
“怎么这个问题难道很难回答吗?”管从文冷笑了一声,看着闫老爷。
闫老爷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道:“大人明鉴,他们说的并非是真的,我闫家不过是好心看他们吃不上饭,所以借钱给他们,谁知这些人不愿意还钱,没有办法,这才用他们的土地抵债的。”
“原来是这样啊。”管从文嗤笑了一声,那几个来告状的百姓见状一下子就急了:“大人,并非是这样的,我们是愿意还钱的,可是我们原本只借了五百文钱,随着利滚利居然到了五十两银子,这如何能还得起五十两银子?”
管从文意味不明的看向底下的闫老爷,哪怕他知道这些高利贷很黑心,没有想到居然能到这种地步。
他看着闫老爷的眼神充满了复杂,许久以后这才开口:“闫老爷基于本官所知,朝廷可是有明确的规定,民间放贷的钱不得超过本钱的一半,你这五十两银子是从何处来的?”
闫老爷说不出话了,他的眼神闪躲了起来。
一般这种放贷的事情,本来也是民不告,官不究,若是官府真的认真起来,那自然是自家的错。
他一时间看向管从文的眼神更加不顺眼,这好端端的一个县官为何要帮着这些寻常的百姓说话?他心里既是不解又是气愤,额头青筋直跳,呼吸都有些不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