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绕过几丛“亡魂草”的藤叶之后,汉密尔顿带着如月找到了那条通道的入口。如果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躲在茂密植物还被巨大树影遮住的洞口。这个洞口颇为宽大,汉密尔顿仔细看了下,“好像有东西进去过……这里的沙土有些痕迹,还有种怪味儿。你打算进去么?”
如月皱着眉头捻了捻树叶上的一点黑红印迹,闻了闻,很腥。“这是血……”如月的眉头皱得更紧,因为周围叶子上似乎也残留着一些痕迹。“不久之前的。”
“那原路返回?”汉密尔顿往洞里面探了探,“看来最糟糕的事情,里面住了个什么东西……”
“赶时间。”如月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沙度的堡垒,“只能闯了。”汉密尔顿和如月相继进入洞中,如约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玻璃瓶子,里面囚禁着一只拇指粗的萤火虫,它的光芒立刻照亮了黑暗的洞穴通道。
洞穴通道口小,内部却很是宽阔,光明到处,通道里面的景象让人凭空生出一股寒意。汉密尔顿弯腰捡起了一截被外力扭断的腿骨,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了——上面残留着一些筋肉没有吃完,牙齿留下的深凿印迹清晰可见。如月凑过去看这齿痕:“看样子,这家伙块头不小呢。”
“继续前进吧,你出的主意……哈。”汉密尔顿把骨头丢到了一边,从黄色长袍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壮声势——这把刀实在是粗糙得很,不过是手工打制的刀刃缠上木柄制成的。不过从刃上的纹路和米粒状的星点看,这把刀是好料打造。
如月则步步小心,将全身意志贯穿到四面八方,举着手中的萤火虫玻璃瓶,小心的照向每一个角落。光和影在手中颠簸,将四周的景象照得怪异陆离。每一个分杈路口都充满着黑暗的未知,谁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会突然闯出一个什么东西,对人发动袭击。
洞穴通道蜿蜒曲折,地势越走越低。如月突然停下脚步,他看到脚边有一丛脱落的毛。如月轻轻把它拾起,在手中一捻:“这是狼的毛。”
心里一边想,莫非这洞穴通道里曾有匹恶狼借宿?若真是狼,从门口那截骨头上的齿痕判断,这头狼的块头恐怕比狮子还要大上许多。而这条通道虽然宽阔,却还不至于能让如月他们发挥出闪转腾挪的本事来,如果被堵住,恐怕会吃上大亏。
传说当身后有猛兽出现的时候,人会有一种本能的反应,觉得头皮和后背有些发麻——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深山里的猎人对此有些体会。于是如月和汉密尔顿都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黑暗处,有好几只发亮发情的眼珠子在盯着他们,滴着口水的雪亮牙齿,在黑暗中撞击着人们紧绷的神经。
如月转过身来,和那只野兽面对面,汉密尔顿也晃了晃手上的刀子。那只野兽长相奇特,身子很长,肩膀到地面足足有两米高,如果单就从形象上看,它应该是一匹全身黑毛的狼——但他却有着一根蝎子一样的尾巴,还有三个不同的脑袋:左边狮子头,带着乱鬃毛;右边鳄鱼头,缺了半边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坏的;中间是个狰狞,却只有一只眼珠子的狼头,另一边眼睛可能是在打斗中被抓伤,只留下了黑洞洞的一个眼窝。这匹“狼”身上不少地方并没有毛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结着一层硬壳,却像是甲虫一类的甲壳,在萤火照耀下闪着蓝绿色的反光。
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是,这匹狼身上许多地方长着眼睛——或者是类似眼睛的水晶状器官。这些“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往向四周,这样这匹狼的视野就没有死角。在这个通道里,无论如月或汉密尔顿想从什么方向发动攻击,都没办法逃过它的眼睛。
那匹狼抖了抖肩膀,粗壮的后肢在地上蹭了蹭,还张着鼻孔发出了一种低沉的喘气声。如月知道,这通常是兽类要往前猛扑的前兆。每一步,这匹狼脚掌上的弯曲利爪都会在光线的映照下淡淡的泛着光,雪白,森冷,可以想象曾经有多少动物甚至人类丧生在这利爪之下。
狼很从容,摆着要冲上来的架势,却并没有真的扑上来。它显然感觉到如月和汉密尔顿与它以往大快朵颐的美餐不太一样。如月见到这种奇怪丑陋的生物也有些紧张,他注意到这匹狼身上有不少地方带着缝补的痕迹——想来,这恐怕又是沙度的创造物了。真不知道这个胖巫师究竟在这座幽影森林里创造了多少这样的怪物。
如月将萤火虫瓶子丢给了身后的汉密尔顿,好空出双手来应战。汉密尔顿小心的守着后路,一点一点地往通道的另一个出口退去——通常狼是群居生物,若是通道里还有一只或几只,背两面夹攻可就不太好了。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扫除这个后患。洞穴通道的出口距离沙度的堡垒很近,等会只能偷偷观察,在身后留下这么个威胁可不太好。
狼一步又一步的紧逼,如月和汉密尔顿则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却。汉密尔顿很想冲上去切掉狼的头,但在洞穴里,这匹有着三个脑袋的狼有一千零一个办法在汉密尔顿逼到身前的同时咬下他的脑袋。汉密尔顿是龙,但在此时却体会了一把“潜水龙困在沙滩”的尴尬。
洞穴通道大小不一,宽窄各不相同。如月的脑子飞快转动之间,一个克敌的方法忽然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