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来,脸上火辣辣地疼,觉远没想到她的力气这样大。
他刚想叫,嘴里却塞进来一颗芋头。
这两天,脑子里已经演练过千百次,姜小满迅速起身,将他双手反剪,手脚捆住,再用麻绳在他嘴巴缠了一圈才放心。
见他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了,她终于放心地将香囊里的盒子取出来,系统发放的东西一律从这里头出来,好像怎么也放不满,应该是个芥子袋。
第一次打开道具,系统开始提示:
“【相思虫】一种特殊蛊虫,分为公虫和母虫。以血为契喂养蛊虫,再将一对相思虫取出盒中,分别放置于两个对象身上,它们会听从喂养者的命令自爆,产生的粘液会将目标对象紧密粘合,形成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解除的强力连接。”
自从得到这个系统奖励,她还没空做实验,今天就用他来试试。
觉远拼命摇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他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姜小满盯着他颈动脉跳动的青筋,瓷片在掌心攥出鲜血,血珠坠入蛊盒的刹那,那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争前恐后吞噬着她的血液,如赤潮暴涨。
它们像有了意识,兵分两路,一些爬到他身上,另一部分,爬到了娘娘的雕像上。
最先胀破的母虫溅出琉璃质感的黏液,虫身在他眼皮底下整整膨大成了拳头大小,里面流出的白色粘液长出了丝,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这破庙中织布。
他便是梭机的一端。
一寸寸被抬升之时,觉远才惊觉自己正被拖向神像的怀抱——慈心娘娘空洞的眼窝开始爬出青苔般滋长的裂纹,抖动着向他袭来。
砰!
一阵尘土飞扬后,只看到觉远露出来的一双脚,他蹬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黏连虫依旧在释放粘液,似乎要将压在他身上的雕像和觉远结成一个蚕蛹。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其实没有真的动手杀生,就连呵欠兽,她也只是想将它赶跑。她以为看到死人,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但很奇怪的,没有,她甚至觉得很解气。
如果她不是穿越者,只是一个没学过术法的普通女子,今天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匪徒们去而复返,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你把我儿怎么了?”
慧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阵黑雾似乎随着他的愤怒,从他身体里溢出,匪徒们各自掏出了面巾掩住鼻息,似乎早有准备。
姜小满却只是屏息,反手拔出了头上的血魄。
慧果向前一跃,就要抓住姜小满的肩胛骨,却扑了个空,她身形一晃,便如一道流光在几人之间来回飞窜。噗噗几声,几名匪徒身上便都多了个血窟窿,倒在地上呼痛。
姜小满坐到了供桌上,低头看着他们的伤口,轻轻摇了摇头,“竟然没死?看来我下手的位置还是不够精准,力道也不准确。”
“算了,我回去再好好练习,现在还是速战速决吧。”
慧果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几乎以为她被鬼上身了,她这两天明明一直昏迷,可现在却如此矫健,难道她一直假寐就是为了让体内毒素排干净?
“黑风瘴!”
他嘶吼着正要爆开毒雾,瞳孔里却映出无数红点。
一阵振翅声过后,是噗嗤噗嗤炸裂的声音。
狼崖寨的大当家聂三爷在这一片可说得上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为人最不喜欢繁文缛节,不喜和官府打交道,更不喜欢文绉绉的人,但偏偏诗剑双绝的陆公子却投了他的缘。用他的话说,“陆公子这人虽然也是识文断字,但他好就好在从不卖弄。”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公子虽不是江湖中人,却真正懂得一个“义”字。
“陆公子,上次若不是有你那五百两银子,现在狼崖寨的当家只怕要轮到老四咯。”
聂三长着一张霸悍的脸,眉上一条寸许刀疤更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只是对着陆昭明,他说话倒算得上和气。
两年前黑风寨遇上山火,房屋被烧了大半,手下人趁机卷走了财物,正好又碰上了五年一次的当家人选举,他聂老三的死对头都在落井下石,唯有陆公子,一声不吭给他送来了及时雨。
陆公子却没有居功,“哪里,聂三爷德高望重,连任也是众望所归。至于钱的事就别再提了,陆某一年多少车马在这条路上跑,只有聂三爷坐镇我才安心。”
聂三笑意更盛,知道他从不说虚言,便不再这上头纠缠了,听外头已在勒马,便将车帘一挑。
“陆公子,我和你说的地方到了。”
下得马车一看,面前却是间平平无奇的破庙,牌匾处写着“慈心庙”,庙的门口贴着官府的封条,看起来是荒废已久。
见他上下打量的样子,聂三笑道,“你别看这小,但因承愿寺建起来以后,这里就贴上封条,成了他们窝藏赃物的宝地。今天官府来盘查好几回,但是不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的人来十拨也没用。”
说着,他手指着附近几家的农户,“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平时和其他村民看着没什么区别,但是暗地里做的什么勾当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听说最近隔三差五就有女人被送进去。”
陆公子暗暗点头,“如此,那我们不如现在动手?”
“要不还是等到再晚点,等他们睡下”
聂三的话没说完,就听破庙中传来了男人一阵阵的呻吟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听得确凿。
两人心下一惊,都不由得暗道糟糕,难不成,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们白白害了一个姑娘? 陆公子生怕撞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做好了宽衣解带,替姑娘遮羞的准备。
顾不得什么官府封条,聂三向前几步,铁拳一击,整个木门“嘣”地一声炸裂来开,粘稠白丝如活物般缠上他手腕,一股潮湿的霉味带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动!”
却听前面的聂三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手中的峨眉刺已架在聂三喉头,“你们是来接头的?”
两人这才看清,地上一群男人身上像是粘上了什么粘稠的东西,都粘成一团,嘴里吸气声不断。
聂三被抓了命门,一下施展不开,陆昭明手中的紫霄剑却是悄然出鞘三寸,只是月光穿透残破窗棂,照亮她半边染血的脸,在看清少女眉间朱砂痣时他一时僵住——
“小满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