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神恶煞地瞪着那几个工匠,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干嘛呢干嘛呢?这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地儿?”
门客声音粗犷,如同闷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我……我们……”
一个工匠,被这阵势吓得一个哆嗦,双腿发软,说话都结巴了。
他身上沾满了纸浆,显然是刚从造纸坊里出来的。
“我们是来……买酒的。”
工匠鼓起勇气,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
门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身上还沾着纸浆,一脸嫌弃。
“六百钱一坛,要,就给钱。”
门客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六……六百钱?!”
小吏惊呼一声,脸上露出肉疼的神色。
这价格,都能买他家婆娘好几尺花布了。
“买不起?那就滚蛋,别在这儿耽误事!!这可是‘泾白’,陛下亲口赐的名儿!你以为是烂大街的泔水?”
门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眼中满是不耐。
“买!我买!”
小吏咬了咬牙,一狠心,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钱袋。
钱袋沉甸甸的,这是他攒了许久的积蓄。
“买!买了!老子在造纸坊刚跟着巨子赚了点,今天非得尝尝这御赐的美酒!”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脸上露出期待又肉疼的神色。
与此同时,咸阳城中。
公子高名下的一间店铺,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一坛坛新酿的泾白酒,被小心翼翼地搬上马车,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
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店铺出发,驶向咸阳城中各个显赫的府邸。
这些马车,每一辆都价值不菲,拉车的马匹,也是膘肥体壮,一看就是精心喂养的。
“五哥,蒙家和王家,总共两百坛,已经送完了。”
公子荣光着膀子,大步走进店铺。
他浑身热气蒸腾,汗水如同雨点般,从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滑落。
整个人,仿佛刚从蒸笼里出来一般。
公子高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微皱。
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夸他两句,话到嘴边变成了飞起一脚。
“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呢?!”
公子高怒斥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是公子,不是刑徒!你不要脸!也得给父皇留点脸面!”
“哦……哦……”
公子荣被踹了个趔趄,连忙从侍从手里接过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五哥,这不是忙嘛。对了,王老丞相过世了,现在苍柏正忙着操办后事呢,咱们兄弟几个要不要去帮帮场子?”
公子荣突然想起这事,开口问道。
“毕竟……他这些年,也帮了咱们兄弟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