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这女娘被病魔折腾得憔悴不堪,海嬷嬷和蔼可亲的提议道:“如今前院的花儿开得正好,等老奴伺候夫人洗漱完毕,陪夫人一同去院子里走走可好?”
沈蒹蒹神色暗淡,默默的摇了摇头。
“外面皆是铁甲军,我出不去的!”
海嬷嬷轻笑连连:“夫人你看,外面哪有人?”
闻言望去,那些将落云阁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不等她诧异询问,海嬷嬷笑着解释道:“殿下昨夜出城前,已经下命解了夫人的禁足。夫人放心,殿下心中还是想着夫人的!”
心里惊疑再三,她这才得知刘祺回城不到数月,昨夜又带着徽文帝的密命出了城。
想起那人昨夜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沈蒹蒹怵了半响,这才意识到刘祺昨夜是来与她辞行的!
只可惜她昨日夜里噩梦缠身,误将刘祺错认成刘熠,想来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海嬷嬷将神色暗沉的女子仔细的扶到铜镜前坐好,又拿起梳篦慢慢的打理她一头柔顺的黑发。
望着铜镜里女子巴掌大的小脸,海嬷嬷心灵手巧的替她盘好云髻,一时衬得女子温婉可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夫人可喜欢?”
沈蒹蒹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欣喜的直点头,巧笑嫣然。
“嬷嬷的手真巧!”
海嬷嬷一一为她挽上珠钗与绒花,闲谈道:“老奴听闻夫人儿时丧母,年少时又受院中妇人毒害,这些年过得很是不如意!这样说来,夫人与殿下也算同命相连!”
“殿下不是商太后之子么?”心有疑虑,这女子脱口而出。
海嬷嬷笑着摇摇头,“殿下乃先祖皇帝与惠妃之子。”
“惠妃娘娘生前与商太后交好,后受奸人所害,被先祖皇帝秘密送出皇宫处置时,便将殿下交由商太后抚养。”
猛然一惊,这女子失口问道:“不知惠妃娘娘当年所犯何事?”
被秘密送出皇宫处置,这惠妃娘娘定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吧!
海嬷嬷叹道:“宫中的腌臜事太多,老奴记不得了!”
沈蒹蒹沉重的点点头,心里对刘祺缓缓升起一种别样的情愫。
或许真如海嬷嬷所说,正因为同命相连,所以能感同身受!
海嬷嬷一边为她细细的略施薄粉,一边又道:“殿下孤苦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夫人,在殿下心中,定是想与夫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
“殿下常年征战沙场,性情冷傲,又不喜与人交流。城中儿郎们讨好女娘惯用的蜜语甜言,咱们殿下自然是学不会的……”
“但老奴相信,只要多些时日,夫人定能发现殿下的诸多可取之处!”
微微一顿,沈蒹蒹突然不适的红了脸颊……
那人哪里只是性情冷淡?
他明明还简单粗暴,为老不尊——
再想想这些日子听到的传言,她默默笃定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南阳王殿下想与之白头偕老的人只会是榭水轩肤白貌美的何夫人!与自己何干?”
见她情绪变化无常,心中似有千万个难解之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