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内,许泽回来后,将战场上抓捕来的那些人丢给了满宠审问。
一直审到了半夜,都一口咬定他们是叛军,想劫掠一笔,然后朝淮南逃。
有这样一笔巨资,能在淮南换得一个将军,在淮南的后将军袁术为了壮大兵马,正假节招安贼寇,征募军士。
所有人的口供都是如此,而且说得有条有理,不像是编的。
“这人叫张闿,便是这伙贼兵的首领,早年便是贼寇,后来无奈归降陶谦。”
满宠一脸庄严,眉头微皱,已经有点不耐烦。
张闿被绑在刑架上,身材肥壮,多是脂包肌,看似肉无线条,其实这种肥肉冬日扛冷,挨揍扛伤。
他满嘴是血,浑身鞭伤,手脚断了一只,扭曲的半吊半站,非常艰难。
满宠让人在伤口上撒了几次盐,都没能改口。
张闿哭求道:“俺们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但左右只杀了些宿卫,求各位将军给个痛快吧。”
“你至少说出一样有用的军情,才能痛快吧?”许泽苦笑着说道。
进了一趟大牢,什么都榨不出来,光听哭喊了,这牢房真不如诏狱。
“俺,俺当真不知啊,”张闿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回应着:“俺一个降将,若是能受重用,怎会动歪心思,叛了陶谦另投他处呢?”
满宠见还是这种回答,心里已信了三四分了,估计怎么问都不会改口了。
他看向许泽道:“短时间内怕是问不出什么了,许兵曹可还有什么办法?”
许泽连忙苦笑,摆手道:“在下心肠软,哪里懂问讯的手段,满君让我种地还行。”
满宠轻笑回应。
他心中也明白,一个心系百姓、亲力亲为的良吏,一个战场上干脆利落、出生入死豪雄,怎么可能会这些折磨人的手段。
刑架上的张闿也松了口气,眼见咬牙撑过了一夜痛打、鞭笞、盐刑,估计能换一个痛快。
但是此时许泽又笑道:“不过我听说一些审问的手段,伯宁兄可以试试。”
满宠浑不在意的笑道:“说来听听。”
“那一把刀,从他的背后划开,然后撕皮与肉,如蝴蝶展翼一般,小心翼翼的剥下来……蝴蝶,伯宁兄能想象吗?”
“剥下来之后,这皮可以拿去制鼓,你再用药物养着,他几日内还死不了。”
满宠正在端碗喝水,闻言当场愣住。
张闿也愣住了……这他娘的心肠软??
他才想起这小子前几日杀人的时候,可是一点不手软,越杀越欢,时而还会大笑欢呼。
说不定,是个心里有病的狂人……
一想到这,张闿只觉得后背发麻,就好像已经有刀在划了,甚至还要“展翼”式的剥开……
张闿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在发酸。
此时,许泽又笑着道:“还有一种,好像叫做刷洗,用滚烫的水浇灌他的身体,然后以铁刷刷背,直到劈开肉绽刷至骨骼,然后——”
“等等!”张闿连忙打断,眼神显出对这个年轻人的恐惧,“我知道一件事,不知能否算是军情。”
“先说,”满宠的眼神陡然阴冷,“若再隐瞒,许兵曹的法子我定让你吃上几种。”
“不是我,我有一个朋友,是他告诉我的,”许泽在旁笑着纠正道。
张闿回忆片刻,缓缓道:“琅琊郡内群贼,以臧霸、昌豨、孙观为首,此三人曾和陶公达成协议,令麾下一万泰山众进屯开阳。”
“陶公许诺他们有栖身之地、逐年供给十万军粮,因此达成同盟,实际上并非归顺的关系。”
“我听军中传言,陶公其实不喜臧霸,只是因多年前,陶公初为刺史时,任用臧霸、孙观平定黄巾余贼之乱,迟早会吞并其部。”
“而在臧霸之前,泰山众最服气的,其实是王匡……之后便是鲍信了。”
许泽和满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那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张闿又咬牙道:“这些事,俺可以告知,但是截杀之事真是俺一人所为。”
“你很能扛吗?这年头,能扛事有什么用啊?”许泽平静的反问道:“你觉得,截杀这事的结果对于我们来说,是你叛乱重要,还是陶谦授意重要?”
张闿呆愣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的答道:“自是,俺叛乱比较重要吧。”
许泽摇了摇头。
“那是陶公授意?你们一直就想听到这个答案!”
许泽还是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你们谁都不重要,你进了这所大牢最重要。”
“明日,你招供的事情就会全数记录在案,伴随告示将陶谦之阴险公之于众,乃至传去徐州。”
“你们这些贼匪之中自会有人招认,为我军开路,诉陶谦之无德,而且路途还有徐州、百姓眼见为证。”
张闿面如死灰,原来死扛毫无作用。
审讯之上并无仲裁,秩序都是混乱的,怎么会需要证据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