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一个!此城不能失!”
百姓壮勇激昂,跟着军士成队列,立刻忙碌起来,雎阳城内竟暂时成上下同欲、军民一心的态势。
袁绥枯皮般的脸上浮现冷笑,登上门楼去传令。
想打开南城门,放城外坞堡、关隘的军士进来,免得大水汇入护城河,冲了他们所在,到时军械、粮资损失都不小。
行去南门的途中,袁绥听闻叫喊,登城而看,发现已经晚了。
雎水支流暴涨,水漫过岸,已经冲到了城下,现在几处坞堡已经遭了水灾。
“快快快!!速开南门!”
袁绥着急忙慌的向前跑去,却见到一队骑军数百人已杀至城外数里处,沿着河渠狂奔,张弓搭箭冲着渡河军士激射。
为首那黑马上的青年,射箭又快又狠,双脚夹紧马背,闪转腾挪,无惧河岸沙土。
天上有箭雨落下,半空亦有激射的飞矢。
不到一炷香时间,坞堡里出来想要趟过河岸,尽皆被射杀。
这支骑军依旧宛若骑猎一般四处游走,寻找猎物。
城中军士又不能杀出去,城上箭矢也够不着,把袁绥急得拍墙垂足。
“许子泓!你这混账!”
“我定杀你!”
“雎阳你攻不下来!!”
天下之中的粮仓之城,屹立于黄巾之乱至今已逾十年不破!我们经营广陵至梁国多年,连袁术派遣桥蕤到来,都未曾将梁国交给他,绝不会折在你这小儿手中!
又一炷香时间,护城河的大水冲入坞堡、仓廪、军械营寨,把里面躲藏的军士又冲出来不少,毫不意外全数被许泽射杀。
【你射杀贼军,箭术熟练度增加1】
【你射杀山贼,箭术熟练度增加1】
【你射杀贼首,箭术熟练度增加5】
……
许泽感受着箭术熟练度的回馈,各种学识、体悟逐渐汇入身体,他的箭术也在实战之中飞速上涨。
毕竟他现在射杀不是固定草靶,而是移动的靶子,甚至要考虑的环境还有很多。
城外清除得差不多后,水势一时半会应当不会缓和。
许泽带队撤走朝南,向谷熟的方向离去,留下袁绥在城门楼上远远观望,破口大骂。
谷熟城。
陈重、王勖率军回来,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大水已经淹没了蒙县、雎阳之间的官道,大多是山野平道,少量的山田。
几处村子受损,但所幸并没有人居住。
谷熟百姓安定后,曹昂到城中走访,以其亲和、仁厚的气质,得了许多人商贾、小族之人来求见诉苦,他一一接见之后,记录了梁国许多事。
晚上。
曹昂踏入衙署正堂。
“兄长,袁绥这些年夹缝存于梁国,曾领广陵郡事,而且,当时张超率军随其兄起事讨贼,便是将广陵交托与他治理。”
“哦!”许泽恍然大悟,起身笑道:“这么说他是张超一党的人!怪不得张邈、陈宫、吕布能从梁国借道出逃,而且还不抢雎阳。”
那这攻克雎阳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此人便是张邈兄弟留在兖州南侧的一根刺。
“不光如此,”曹昂白嫩的眉头微皱,沉声道:“袁绥治理梁国期间,一直以‘无能而有心’示人,击退数次贼乱,却不能根除。”
“常征豪族、百姓之钱粮,组织大量的私兵、乡勇,大力建造坞堡以防范,同时护卫雎阳附近十数万亩军田,又以除贼之名征收赋税。”
“商贾、百姓都需要缴纳昂贵的税务,每年都需要拼命劳作,才能攒到过冬之粮。”
砰!
许泽拍案冷笑,目光凝重道:“养寇自重!不,这不能算是养寇自重,这已是沆瀣一气了!”
曹昂点点头:“大多数豪族无奈局势,纷纷投身于其麾下,有些商贾因交税家破人亡,今日走访谷熟,便遇到一些流民诉苦。”
说到这,曹昂苦笑道:“即便是诉苦也无用,乱世当头,岂有伸张正义的立场。”
“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梁国境内的贼寇真正清扫!”
许泽甚至能想到,像袁绥这样的人,在梁国再撑数年,撑到天子有变,看局势将梁国交托于某一方诸侯。
而后他能留下一个“能力平庸”但是“仁政爱民,殚精竭虑”的名望于青史,但实际上却裹挟了一郡国数年的收成,几十家小族、商贾的钱财而走。
百姓年年耕种,榨干体力,宛如牛马,方才能得些许粮食饱腹。
每年都想着等到来年,匪患少了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