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的郭嘉从远处赶来主帐,同行还有擦拭了大汗的许泽。
曹纯在门口相迎,见两人到达,拱手含笑,颇为尊敬。
“二位军师,我兄长等候许久,请快进帐。”
这两个多月来,曹操做到了他之前礼贤下士的态度,对郭嘉、许泽从无不耐,悉心听取建议,而且关系越发亲近。
连带着赶来相聚的宗亲,也都颇多尊敬,礼遇相待。
进帐。
许泽可见左侧站立数名精悍猛人,威势赫赫,散发的均是顾盼自雄、不苟言笑的肃杀之气。
主位上的曹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东郡传来情报,王肱大败,退守顿丘,东发干、濮阳告急。”
言简意赅。
这个结局,和当初许泽预料一点不差。
也是不由让将领们侧目。
王肱羸弱,本是藉藉无名之人,手底下也无精兵良将,到临近秋时被蝗虫般的黑山压境,这仗根本就不会打。
“我已向袁公请命,他命朱灵率两千兵马助我,予粮三万石,取东郡立足。”
此情又和荀彧所料一样,只要时机恰当,袁绍一定会欣然派往。
“根据情报,东武阳外有至少十万贼兵。”
曹操说完这话,目光凝重。
而曹纯和帐中的许多将军,也都是默不作声。
为首那几位宗亲,也都将目光看向刚来的这两名谋臣。
其意也简单。
既受了两个多月的尊奉,所有用度、命令皆有善应,那就应该尽显其能。
曹氏、夏侯氏,现在很穷。
不敢奉养庸才。
曹操亦是明白此情,向二人看来:“奉孝、子泓,可有计策?”
许泽拱手道:“贼人进侵东武阳,为的是劫掠钱粮,来势汹汹却后劲不足,主公一旦进驻东武阳,则会被动受制。”
“不错,”郭嘉亦是点头道:“应当出其所趋,攻敌必救。”
“可是,东武阳属东郡要地,之后便是阳谷官田……”左首那名高大威猛的将军欲言又止,对两人的话信之不过。
可曹操却是笑着看向他:“子孝,我们加上袁绍给的兵马,不过四千余,其中有八百都是精骑,若是守城,岂合乎扬长避短、避实击虚之道?”
曹仁不语。
其余将领皆知,曹操心中应该已有了战略,他只是想听这两位军师之言而已。
于是不再多言。
无论外姓来投的义士,还是宗亲的将军,都对曹操的军略布局,深为信任。
这种信任是长期崇拜积累所得,不会因一两次失败而减弱。
曹操笑着看向二人,现在时间不算充裕,他轻声问道:“二位所想与我不谋而合,现在我已受多方邀约,即刻就要起行东郡,如有计策还望知无不言。”
郭嘉叹了口气,道:“可令王肱兵马坚守东武阳城上,主公兵马自濮阳而出,直击太行南麓的黑山根据,如此围东武阳之危必解。”
“何以见得?”
对面又有将军问道。
郭嘉性子颇孤冷,闻言眉头一皱,不愿多言。
好在许泽没这些毛病,忙笑着解释道:“黑山贼虽聚,但多为流寇,赖以根据补给,对粮食看得极重,不像军粮需晒干准备、发放携带;战后亦可分赏、抚恤;贼寇乃是根基首领占粮,令众劫掠,成之则发粮,不成便受罚。”
“所以一旦危及根据,他们必然仓促回援自救。”
“嗯。”
郭嘉松了口气,颇为感激的看向许泽。
许泽若是不开口,他应当不会理说话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