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蝎子的名头把人约到私密性极好的咖啡厅，和崔嘉弈的这场谈话完全就是在赌，赌崔嘉弈是凶手，赌崔嘉弈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他等了半个小时，崔嘉弈姗姗来迟。
“怎么是你？”崔嘉弈没有半点坐下的意思，“她人呢？”
柳青岚慢条斯理地搅动面前的咖啡，“请坐。”
虽然他不情愿，但考虑到面前的青年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怎么能让蝎子如此言听计从。崔嘉弈还是满身怒气地坐了下来，“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那我就长话短说。”柳青岚抬眸直视他的双目，周身的气场竟可以和蒋恒相比。
分明两个人坐高相差不多，崔嘉弈却无端地感觉他在俯视自己。
金属勺杯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崔嘉弈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的衣服居然已被冷汗浸湿。
“让你杀死邓泽的那个组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崔嘉弈喘着粗气，眼中的血丝快要爆裂，“我为什么要杀他？！”
柳青岚波澜不惊，“邓泽和徐氏联姻，难道公司还能有你的一份？”
男人站起身，面前的咖啡被他打翻，“那又怎样？他一个草包怎么能管理好那么大的公司，等董事会看清他的无能，公司早晚是我的！”
“真的吗？”柳青岚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他怒极反笑，“说我杀人，你有证据吗？”
柳青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如果警察发现了这枚指纹，我就有证据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入崔嘉弈的心脏，快要膨胀到爆炸的怒气倏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与后悔。
他颤着手拿起那张照片，“你，你想要什么？”
“简单，第一，把你们逃掉的单补上。”柳青岚调出自己的收款码放到他面前，“第二，告诉我是谁让你选在那个时间杀人？”
崔嘉弈转账的动作很利索，他好像靠这两万块钱捡回来了一些理智，“我可以告你敲诈勒索。”
“怎么能算敲诈勒索呢？”柳青岚笑着将咖啡一饮而尽，“你只是替死去的哥哥买单，帮他挽回失去的名声。”
他向前俯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是”崔嘉弈的脸变得惨白，抱着头开始尖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柳青岚的眼神像在看索命的恶鬼，崔嘉弈刚抬起的头又埋了下去，止不住地尖叫与啼哭。
那声音似人非人，像古书上记载的会发出婴啼的兽。
“先生，需要帮助吗？”服务员的眼神中掺杂着担忧与不满，“需要帮您的这位朋友叫救护车吗？”
崔嘉弈闹出的动静已经打扰了别人，柳青岚朝服务员露出一个微笑，“我马上解决。”
他站起身，垂眸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男人，拿走他手里的照片，“你太着急了。”
那只是他在楼下挑了扇长得像的窗户留了一枚指纹，随手拍的一张特写罢了。
走出咖啡厅，过于热情的阳光晒得人有些昏沉。
柳青岚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把伞，结账的时候在口香糖和烟之间犹豫了一番，还是选了前者。
江延川难得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接通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柳青岚走路的风声。
“你怎么看？”
他没作声，而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扔掉伞迈开腿向远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