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别装神弄鬼。”林樾走过来正好听见，抬手给那男孩一下，“老吓唬人家显得你多厉害似的。”
柳青岚敲了两下桌子，“大家，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沈晓晴的男朋友，蒋青。我女朋友消失地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警察找了这么久也没有线索，我想自己去找，所以拜托林樾把你们这些平时跟晓晴关系不错的人请了过来。请你们帮帮我，也帮帮晓晴。”
说完，他撑着拐杖站起来鞠了一躬。
他这番话成功点燃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心中的正义火焰，年轻的少年们面面相觑，无人答应也无人拒绝。
喝酒的男孩看着他问出大家所顾虑的事，“那要是晓晴已经遇害了呢？”
柳青岚眼眶微红，坚定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要是晓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没什么比她的平安更重要。”
他们最后的顾虑放下，从三言两语，到喋喋不休。桌上的饮料与啤酒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直到他们的家长放心不下纷纷夺命连环call把人都叫走。
林樾等所有人走之后，转身朝柳青岚摊开手，因为微醺脸上泛起可爱的粉色，说话也有些大舌头，“我的钱呢。”
“给你了。”柳青岚把转账界面怼到她面前，“看看。”
“个十百千零！嘿嘿！”林樾伸出右手拿酒瓶和他的汽水瓶子碰了一下，“高兴！喝！”
“少喝点，明天还得上学。”柳青岚虽然这么说，但手上也没拦。准备好钱才是入门，之后的配型更是一大难关。
但能开心一时也是开心，何必要让自己永远沉溺在无法观测的悲剧中。
林樾的父亲像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但女儿高兴，他就高兴。
时间不早，柳青岚打了辆车回到家，粗略地冲了个澡躺回床上。
日上三竿。
蒋恒坐在四中的校长办公室内，周围站着教务处的老师和几位任课老师。他看着学生的出勤名单，“这个叫曹悦的为什么被划掉了？”
五月七日之前还有代表到校的对勾，从五月八日开始就是一片空白。
“她退学了。”
“为什么退学？”
“这个，那个”老师似乎难以启齿，最后从牙缝里憋出来了一句飞快念了过去，“未婚先孕。”
蒋恒在这个名字上点了三下，“未婚先孕？知道她之后的去向吗？”
“这个不在我们校方的责任范围里。”校长不动声色地拦下他的追问，“学生退学之后就不再是我们四中的学生，校方自然也没有看护管教的义务。”
但这一整本花名册翻下来只有这个曹悦下落不明，蒋恒让吴桐声记下她登记的地址，将花名册递了回去，“希望贵校得知曹悦同学的现状后可以及时告知警方，告辞。”
出了学校，吴桐声不用他说就自己打电话摇人跑远了。
蒋恒敲了下于汀的脑袋，“愣着干嘛？上车！”
“哦！”于汀捂着头坐到驾驶位，“队长，一中去过了，咱们现在去三中？”
“嗯。”
许是因为俞浩凯坠楼一事主要是他们负责，三中领导层的配合程度比一中高了不少。听说他们要查十八岁左右失联的学生，二话不说整理出了一个名单。
蒋恒把这名单交给何彬彬，半小时后对方回复并无异常。只是这些学生上到外地上大学更换了联系方式。
三中结束，他们直奔二中。
二中也很配合，从校长嘴里能听出来和三中的人通过气儿，也早早准备好了。
“那些上大学的孩子我们也联系了他们的学校，都没问题。”男人拍着胸脯，“就这个祝今安的小同学这几天忽然不来上课还联系不上，老师们都快急疯了。”
“联系不上你们也没去家访看看？”
“所以说您来得正好，咱们高二八班的任课老师和班主任正打算今天去祝今安家里瞧瞧。”
蒋恒：“”
把这事丢给于汀，他自己开车回了警局。
刚回局里就听见吴桐声在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这一家都他妈的什么人啊！自己闺女去哪了都不知道？！”
“别说脏话。”蒋恒物理镇压住他，“说说，怎么个事儿。”
吴桐声胳膊被他反别在身后，连连呼痛，“师，师父，您先放开我。”
“别放屁，好好说话。”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什么叫去哪了都不知道？”
“就是忽然有一天曹悦就不见了，他们在门口就发现了一封曹悦写的离家出走的信，还有一份孕检报告。”吴桐声揉着吃痛的手腕，“那信里夹了两千块钱，曹悦说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寄两千块钱，让他们别找她。但眼瞅着就六月底了，钱还没寄来，这家人急了。”
他越说越委屈，“然后他们就把我当成曹悦的姘头，非得让我把那两千块钱交出来。天地良心，我从小到大姓曹的就认识曹操曹丕曹植，还是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蒋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拔了他们几根头发要做亲子鉴定。”吴桐声掏出两个小袋子，“他们知情，不违反规定的嗷。”
“你怎么说的？”蒋恒十分不信任他。
吴桐声挠头，“我就说，赡养费是给她父母的，他们怎么证明他们就是曹悦的父母？然后他们就答应让我去做亲子鉴定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严重不足。
蒋恒叹了口气，他知道吴桐声有时候脑回路清奇，怎么没想到这么清奇。
“对不上你就惨了。”蒋恒放下狠话，拿着三个小袋子去找尤山月。
尤山月刚结束另一起医疗事故致死的解剖工作回来，“什么事？”
“这三个跟断指案和水库案的被害者做一下亲缘分析。”蒋恒放下手里的袋子，“可能一会儿还得有别的送过来，你先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