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没头没尾的提醒，柳青岚先是一怔，再是反应过来想反驳唐曌不是他女朋友。然而司机只给他留下了一脸尾气，根本没给他反驳和问清楚的时间。
柳青岚只能暂且搁置下心中的疑惑，拿着给自己点的宵夜上了楼。
蒋恒听见轮椅的声音就知道是他来了，干脆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专心扑在尤山月发来的报告上。
心内膜处肌纤维呈嗜酸性改变及波浪样变、心肌传导系统可见轻度纤维化及出血、冠状动脉内膜增厚，这三种不太常见的病理表现集中在了同一个死者身上。
结合发现死者的地点和周围环境，以及死者的状态，基本可以判定为饥饿死。
尤山月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他们直到此刻依然没有联系上徐军辉的儿子，徐家宝。
dna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结果，他们在这段时间只能不断地盘问徐军辉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还有通过周边监控筛查是否有可疑人物曾出现在如辉家具城。
现在家具城的生意走下坡路，员工裁退了一大批人，剩下的那些都是在厂子里干了许多年的熟面孔。
一来二去要说生面孔可疑人物，还就只有关着门也得走员工通道进去的蒋恒二人了。
于是嫌疑人只能暂时锁定在家具城内部这些员工之中。
“有进展了吗？”柳青岚手里的肘子都快啃完了，才等到蒋恒一个眼神，“怎么说？”
“可疑人物就只有你和我。”蒋恒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十分无语，“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大个笼子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上去？”
“那笼子就是很久之前就在那的呗。”青年两手都是油，求助地看向蒋恒，“要纸。”
蒋恒抽出两张卫生纸团成球扔到他身上，“大半夜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也不怕再把肠胃弄应激了。”
“我馋。”其实是看路边那个女人带个孩子怪不容易，就剩最后一份他就顺手买了。
柳青岚把手和嘴擦干净，“没查是谁买的吗？”
“没有任何记录。”蒋恒十分头疼，“我看过，那个铁笼四周没有任何标记和印刻，就不像是一个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
“咱的思路得打开，要是自己焊的呢？”
这个说法让蒋恒有些动容，柳青岚主动提议：“那个笼子带回局里了吧？你让他们拍照找个干了几十年大半辈子的焊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蒋恒默默把这一条发到他们的群里。
可能是年纪大了，思维也僵化了，总觉得什么东西都能有个来处有个厂家，但完全忽略了人类双手的创造性。那么大的笼子有好几种方法出现在五楼，他过了一遍这些可能性，最后剩下了三种最可能的行为在他的笔记本上没被划掉：
第一种，笼子是工厂货，被人分片带上五楼，仅用螺丝进行了组装。
第二种，笼子不是现货，有人自己焊出了笼子的几个面，分片带到五楼进行组装。
第三种，那个人准备齐了材料和工具，直接在五楼焊接并组装。
如果是第三种，制造笼子的人似乎并不需要使用螺丝来进行连接，毕竟螺丝连接出来的笼子比焊接起来的更容易被人弄坏，那样他用铁笼将人活活饿死的计划就会失败
“诶，蒋叔，您说查购买记录能有用吗？”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从他的床头摸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徐军辉名下还有一家如辉家具厂，虽然家具城不景气，但他开的家具厂因为网络上的广告没少做生意可红火得不行。”
蒋恒疑惑地看着他，“生意好和家具城有什么关系？”
“跟家具城没关系，但是跟铁笼子有关系啊！”柳青岚激动道，“您看，家具城留下的都是熟人老人，家具厂那里头资历最老的那批人和这群人在一个宿舍待过，肯定多少也有点脸熟。”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个宿舍待过？”蒋恒一头雾水，这种十年八年前的东西他们还没查到呢，柳青岚这小子消息够灵通的啊。
柳青岚嘿嘿一笑，“我今天送唐曌回家打的那辆车的司机，在徐军辉他们家打过家具。他说了一堆如辉家具的早年八卦，我正好听了一耳朵。回来一查，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说的还真没错！当时如辉家具还没城只有厂，给工人租的宿舍就在青北道那块，二十年前因为打架事件还上过报纸。”
蒋恒应了一声，“这和铁笼有什么关系？”
柳青岚却突然闭嘴，不说话装高手。
“不知道就少胡咧咧。”蒋恒转过头不再理他。
青年不装了，“家具厂的工具多齐全啊，那种厂里只要把单子结了，没活的时候谁管你在里头做什么。就算不在里头做，今天摸点材料，明天提台坏机器出来维修几天，谁知道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蒋恒略一沉吟，给吴桐声指出了另一个方向：调查铁笼的来历，彻查如辉家具城。
其实柳青岚说的这些他早晚也能想到，只是可能到时候他需要碰到个软钉子或者南墙才能转弯回头。有时候想的太多，顾虑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现在是个病休不参与案件调查的闲杂人员
“那我能——”柳青岚试图得寸进尺。
蒋恒一下就把他按趴下了：“不能。睡觉。”
他们俩关灯上床睡得香，吴桐声瞪着两个大黑眼珠看着蒋恒的新想法，看来看去直到天亮愣是没看明白。
“诶，你怎么在这呢？”徐娥菁拿着水杯过来，“不是去走访了吗？没回家啊。”
吴桐声蔫头耷脑：“别提了，一无所获。”
“行了，现在有收获了。”徐娥菁拿过桌下的一次性水杯给他匀了半杯咖啡，“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的dna和徐家宝留在家中的毛发的dna完全吻合，但死者与徐军辉并非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