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老板灼热的目光，她没办法说“不好”。
他们公司是初创，能拉到上亿投资的机会简直算是天降馅饼，得罪了大金主，先前所有人的努力就都化为泡影了。
再说，陆颂暄应该也不至于是冲着她来的，坦荡一点聊个项目，也不会掉块肉。
她掐紧的掌心缓缓松开，镇定点了点头：“好的，陆总请。”
跟陆颂暄一样的语气，客套礼貌，公事公办。
眼镜片背后，陆颂暄那双凤眸微微暗了暗，却什么都没说，跟着她走向角落。
夏筠心一开始是紧张的。
但介绍一阵自己的项目，也算逐渐放松下来，坐在陆颂暄面前侃侃而谈。
“……ai现在已经逐渐融入我们的生活，而【星海计划】，是要给客户一个量身定制ai恋人的平台，可以自由选择ai的外形，性格，为他灌输记忆，也很符合时下养成系恋人的基调……”
陆颂暄交叠着双腿，坐在她对面认真听着，一语不发。
等夏筠心说得嗓子都有些冒烟，伸手去端水的时候，他忽然轻启薄唇：“刚刚张总同我说，目前星海计划有两个内测人物，男性角色名叫陆轩，设定是儒雅温和的兄长，内里却是个斯文败类？”
夏筠心端着杯子的手蓦然僵住。
张总是他们老板，她没想过他居然跟陆颂暄介绍了这种细节。
心里埋藏的那一丝秘密被戳穿，她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渗出了汗。
陆轩的原型，就是陆颂暄。
她儒雅温和的兄长。
离开陆家之后，她一开始其实没有完全放下。
一个陪伴她整整十五年的人，从幼时懵懂，到情窦初开，再到真正长大，她二十四岁的人生，一大半都是同他一起过的。
至于喜欢上自己的养兄，虽然说来荒唐，放在陆颂暄身上又很合理。
他是陆家唯一的儿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从样貌到性格都是顶级，圈子里适龄的女孩子，没人会不喜欢他。
区别在于，她跟他没有任何可能，她们至少还能争取一二。
所以她造出了那个ai，灌输给他关于陆颂暄的所有，把它当成他的替身。
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可坐在她对面的是那位本尊。
他忽然问起来，是猜到了什么吗？
投资公司，也是想敲打她？
夏筠心死死掐着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关于那个ai的设定，主要是参考市场上比较流行的女性向作品来塑造的人物性格，目前来看市场反馈也不错。”
陆颂暄淡淡看着她，眼神幽深。
在那样的注视下，夏筠心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哪怕其实现在对陆颂暄早就没有了什么绮念，也有种莫名的羞愧感。
她的表情很冷静，手心潮湿的汗却几乎要滴落下来。
幸好，陆颂暄没有追问，只是牵了牵唇角。
“你倒是长大了很多，看到你这样争气，老太太也会开心。”
顿了顿，他嗓音清冷补上一句：“这些年她一直很惦念你，所以知道我要来，也嘱咐我关照你一些。”
夏筠心原本心里还在想，可能他是因为自己才来。
敲打也好，在意也好，总归在他心里留了痕迹。
现在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自作多情。
陆颂暄出现在这里，大概就只是为了投资，恰好看见她，再说两句客气话勉励，至少面子上过意得去。
她在他那里，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之前只不过是妹妹，而现在，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