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在跳动,夜风微凉,皇帝似乎睡着了。
直到外面大树夜鸟一声哀鸣,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承恩,准备些夜宵,朕肚子饿了……”
赵姨娘房间内,气氛轻松又微妙。
小鹊端着一杯茶水递到贾琏面前,笑着说:“二爷,喝口茶吧。”
贾琏瞥了眼小鹊,半开玩笑地说:“哎呀,几天不见,小鹊也长开了,似是破茧而出
小鹊越来越标致了,就跟春天里盛开的一花朵儿,水灵灵的,再过两年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小鹊一听,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二爷,您休要戏言了!”
赵姨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个轻薄浮浪的人。”
“哈次,哈次!”这时,贾环揉着鼻子走进来,用手巾擦了擦,又揣兜里问贾琏:“堂哥,你来找我是想一起去逛街吗?”
和你溜个锤子,跟着自己去勾栏听曲,一个猪瘟一样,搞的场面十二分尴尬。
贾琏心里直摇头,一次比一次丢人现眼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环弟,我是来找你娘的。”
赵姨娘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手帕,好奇地问:“二爷,你有什么事吗?”
贾琏犹豫了一下,决定尽量把事情说得更顺耳,挑一下好听的话讲:“是这样的,我手下的仆人来旺儿,他来求我,想给儿子来成器说门亲事。
来成器这孩子还算机灵,浓眉大眼,
为人眉精眼企,说东自动去西,讲了开头,晓得往下走……
如果能把这事办妥,也算是成人之美。”
赵姨娘一听,脸色微变,因为她心里早有人选——那就是王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彩霞。
彩霞与贾环私交甚密,平素对赵姨娘亦是殷勤备至。
这丫头小嘴儿也甜甜,真讨人欢心。
对其乖巧伶俐颇为喜爱。
赵姨娘婉转地表达了对来成器的不满:“二爷,我听说来旺儿那儿子名声不大好,
既不成器又沾染了许多坏习气,且吃喝嫖赌全占了。
长得也不怎么样,生的很别致的,
虽然说是同一府上奴仆丫鬟,都是奴才们,
但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幸福,
如果女方家里不同意,硬是撮合,强行为媒,
岂不是害了人家花一样的姑娘一生?真是造孽啊!”
赵姨娘这话说的算是委婉,没有说你来成器丑陋的是跟赖蛤蟆相似,
与花背蟾蜍摆一起不经滴血认亲也可以顺利上了族谱。
贾琏脸上抽搐,他也没法子,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是这件事情有点特么扯淡。
他也清楚这桩婚事确实不怎么靠谱,简直就是一朵鲜花要插在牛粪上。
贾环一听是关于彩霞的事,立刻表态:“娘,你就答应堂哥吧,那丫头身子骨太弱了,是一个病秧子,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药味,,我实难钟意于她。”
在他看来,彩霞不过是个大丫鬟,他还看不上眼呢,
听说彩霞很快会被送出府去,
她即使走了,还有彩云追月飞星,
以及其他新进来的丫鬟好妹妹可以交往,不愁交往对象。
所以他压根没想过娶彩霞。
赵姨娘看着贾环如此不懂珍惜,忍不住责备:“儿啊,你怎么这么挑剔?你不要挑三拣四的,
彩霞多好的一个丫头,你怎么就不懂满足?
你你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瞧不上你这憨货呢!”
啍,你喜欢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不要。”贾环毫不在意,登登登直接跑出去扑蝶了。
“你给我回来……”留下赵姨娘独自生气干瞪眼。
贾琏喝了口茶,笑道:“你看,小环也不乐意,姨娘你就帮帮忙,这种说亲的事儿我这大老爷们去做总觉得不合适。”
赵姨娘思索片刻,询问:“二爷,为何不让凤姐儿去跟太太说这件事呢?”
贾琏叹了口气:“唉……她她也不肯去说。”
“好吧……”赵姨娘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赵姨娘斟酌再三,觉得还是亲自去找贾政更为稳妥。
她担心万一找王夫人一说,以背对着自己保持沉默,自己将会陷入十分尴尬境地。
于是,她来到了书房。
“老爷!”
“你找我有事?”贾政见赵姨娘来访,便抬首询问道。
赵姨娘说明来意后,贾政捋了捋胡须:“既然旺儿家的公子品性还需锤炼,那就应当让旺儿严加管教一番,然后再议婚事也不迟啊。”
赵姨娘面露难色:“我明白这个道理,可二爷已经在这件事上挂了面,不便轻易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