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恭谨禀报:“他言语之中对您有大冒犯之意……”
八贤王起身,仰望天际的重重乌云,厉声质问:“他所述之事,可是属实乎?”
王承恩一时语塞:“这个嘛,老奴……”
“他尚且顾忌,在本王面前未曾直言朕之过失,心中恐已咒骂朕昏聩多次矣!”
皇帝接着沉声道:“承恩,你这位新认的『侄儿』倒是个人物!”
王承恩眉一挑,惑然不解:“皇上此言何解?”
“此子机敏过人,他对朕之所指,桩桩件件均有依据,
即便告知于本王,亦不至于获罪。”皇帝走了几步路又道:“其子才智卓绝,年纪轻轻见识,便超越了满朝文武。”
“万岁爷,此优秀的评估,是否过了?”
“呵呵,胸有沟壑,成竹在目,他眼里有光……”
“有光?什么光?”王承恩听闻此言,心中稍安,遂问:“皇上之意,是要召他入朝为官?”
皇帝摇头道:“目前他本人并无入朝之意愿。”
王承恩惊讶:“皇上,您何以知晓?”
“此子深谙为人世故,明知自己尚无足够自保之力,
断然不会贸然涉足险恶朝堂。
他深知庙堂之上,波谲云诡,
即便是朕,亦时常难以完美应对,左右见拙。
更何况他一介无权无势的青年才俊。”
王承恩微微蹙眉:“若是有皇上持鼎庇护,有何可惧?”
皇帝转身落座,呷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道:“这些聪慧之人,初习谋略之时,首要便是自保。
贾家小子心如明镜,在尚未建立起足以自保的力量之前,
是不会轻易踏入朝廷纷争不断,如风刀霜剑的洪流暗涌漩涡中的。”
王承恩恍然大悟,讪笑道:“原来如此,此子倒是一个十分狡猾的角色!”
“然而,他欲置身事外,却未必能如他所愿。
世间之事,身不由己者甚多!”皇帝眼中闪烁睿智光芒,似在深思什么。
“承恩,即刻拟诏,追赠卢督师为太子太傅、天下兵马大元帅,封忠烈侯,于各地建忠烈祠供后人祭祀;
命东厂联合锦衣卫速捕高起潜,三日后于东门执行极刑,
所有京官需到场观看,并抄其家,诛其三族,女眷发配教坊司……”
王承恩躬身领命:“遵旨,皇上。”
突然,皇帝问起:“那贾玉京你安排了何职?”
王承恩答道:“回皇上,暂任东厂刑名师爷。”
皇帝面露微妙笑容:“承恩,他日那小子得知此事,定会怪你啊!”
王承恩满脸困惑:“皇上,此话怎讲?”
“东厂乃宦官执掌之地,他若因此受人诟病,你能预见得到吧?”皇帝解释道。
王承恩这才醒悟:“哎呀,看来好心办了坏事啊……”
皇帝却摇摇头:“此子心性豁达,否则也不会认你为义伯,
而且,此刻东厂的身份,对他反而是一种特殊保护。”
片刻之后,皇帝又下令:“赐他蟒袍,授尚方宝剑,全权负责抄家及行刑事务。”
王承恩愕然:“皇上,您刚才不是说他不会参与朝政吗?”
皇帝长叹:“承恩,朝纲紊乱,内外交困,局势已不容拖延日。
他或许希望徐徐图之,朕却要强行拨苗助长催熟。
若他真有扭转乾坤之才,
救社稷于水火,朕许他一世显赫,子孙三代荣华富贵。
你明日亲自前往贾府宣旨,向他阐明这其中缘由。”
“遵命,皇上!”王承恩欣然应诺。
“且慢,还是今晚暗中找他商议一番。
这小子性子倔强,脾气火爆,可能会拒绝圣旨。
先听听他的想法,再作决定较为妥当。”
“是,皇上!”王承恩恭敬领命。
花开两朵,表一表贾府一等风流人物——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