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言深吸气,胸膛将衬衫撑出褶皱,他略显艰难开口,“您和严董,关系正常吗。”
蒋仲易发笑,食指隔空点了点他,“你有胆量。”
“想过委婉,没想好怎么说。”
“质疑我的作风问题?”
“不敢。”
静默半晌,蒋璟言直勾勾盯着他。
蒋仲易含了支烟,踱步到棋桌旁,“关系正常,包括你接下来的所有问题,蒋家和严家之间,你和柏青之间,我都可以告诉你,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听到这句话,蒋璟言一颗心搁回肚子里,他拖出椅子坐下,架起腿,“您老谋深算啊,都知道我要问什么。”
蒋仲易眯眼看桌面的残局,执黑棋,面容凝重,“我还知道,你心里想要做什么,怎么做,对谁做。”
他没搭腔,执红棋,‘车’横移,逼黑将4平5。
蒋仲易‘士’5退6解杀,“你自小脾性坚韧,能走到现在,不是我的功劳,靠的是组织培养。璟言,你虽姓蒋,可我没想着你把蒋家放至第一位。”
“母亲可不会这么想。”
“为人父母,理解一下。”蒋仲易几大口抽完烟,捻灭,一缕灰白烟雾升腾,遮得他面孔晦暗,“你母亲年轻时候,比现在有些男儿还要强,青春洒在维和战区,她有了你,就有了软肋,有了寻常女子的家族信念。”
蒋璟言嗯一声,红棋锁中线。
蒋仲易双手扶桌沿,郑重,肃穆,“从你进入部队那日起,我就做好了你牺牲的心理准备,希望你把组织放在第一,家和父母次要,但是这次你做的打算,我不赞成。”
蒋璟言动作一停。
“想要攻‘将’,你不能做过河卒。”蒋仲易双眼如炬,望进他眼底,“要牺牲,不能牺牲得毫无意义。”
“您让我收手?”
“我是让你搞拉锯战,顺便看清你的对手,到底是谁。”
……
蒋璟言下楼时,陈清换了套浅粉色家居服,立在蒋夫人身后揉脑袋。
“怎么没休息。”他揽住陈清腰坐下,语气不大好,“这些事梅姐做不了?”
梅姐是蒋夫人的生活保姆,从餐厅探头,“我给夫人煮参汤,她头疼得厉害!”
陈清帮忙解释,“我手法好,之前罗太太头疼,也是我按的。”
蒋璟言不让她起身,圈着她,牢牢钉在沙发上,“清儿小时候身子受伤,来例假疼得直打滚,今儿强撑着演出,您可倒好,让人站着伺候。”
蒋夫人气恼摇头,“养个儿子真是没用,还不如外人心疼我。”
“外人?”蒋璟言声调沉,脸色也沉。
陈清拉扯他衣袖。
蒋夫人嘴快,过后反应也快,咳嗽一声掩饰。
梅姐端着一盅汤出来,“昨天下大雨,夫人在花房坐了一下午,又湿又寒,可不得头疼嘛。”
“陈清生理期,晚上估计睡不好,给她煲些安神温补的汤,送到客房。”
“成,刚好上回卫小姐来,给您带了不少阿胶。”
蒋璟言阴恻恻撩眼皮,梅姐一瞬噤声,垂着脑袋嘟嘟囔囔走了。
蒋夫人搅动勺子,“女孩子调理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之前郭太太给我推荐过一位老中医,艾灸比较出名,明儿你们若还在家,我请他过来。”
陈清乖巧笑,“谢谢蒋夫人。”
“我应该的,省的有人以为我心眼儿坏,故意为难。”
她肘骨捅咕蒋璟言,使眼色。
蒋璟言把玩着她手指,不咸不淡的口吻,“老中医上午来,中午陪您吃过饭,我和萧公子带陈清去山庄避暑。”
蒋夫人哐啷一声撂下勺子,瞥楼上,“你父亲明天又不在家?”
“有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