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现在手里拽着两个把柄,一个,是那条渠道,一个,是那批货,你若没有露面保下陈清,尚且有转圜,可你顶着这张脸出现了,现在随便哪一样,足够把你拉下水!”
严柏青舌尖舔掉唇角的血沫,沉默着。
“说你的对策。”
“没对策。”
孟鸿文握着打火机‘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没有对策,我给你。市局有位林永奇,你明天亲自去找他,把黄老板接出来。”
“不行。”
他点烟的手缓缓放下,“你再说一遍。”
严柏青抬头,声音铿锵凌厉,“不行。”
“放肆!”孟鸿文勃然大怒,金属打火机狠狠掷出,与雷电交错而过,“你惹出的祸,我擦屁股,你动动腿的事儿,不行?”
“黄浩德行败坏,丧尽天良,捞他出来,我安不了心。”
“你是安不了心,还是担忧陈清?”
严柏青揉搓了一下眉心,那打火机正中鼻梁,酸楚和闷痛一时半会消退不了。
孟鸿文笑了声,“严先生这么多年的正义感,只用在她一人身上,对吗。”
“我也是为您考虑,捞黄浩,璟言不可能罢休。”
“他已经在省里下了军令状。”
严柏青一愣。
孟鸿文在桌上翻找,越翻越乱,他咒骂一声悉数扫到地板上。
严柏青弯腰捡起一小方冰凉,搓出火苗递过去,“他不在华盛待了吗。”
“华盛是他明处的身份,暗处,他完成这项机密任务后彻底退了,上头本身也不放人,有这个保证,答应得很痛快,放虎归山,黄浩只是他一道开胃菜,一旦落在他手里,你知道后果。”
“冲我来吗。”
孟鸿文点头,又摇头,“上次因为纪明尹的事儿,璟言盯上了你,我以为他只针对青佑福园这桩旧案,为了给那姑娘争个清净,这次他瞒着我越级汇报,看样子,不光是你。”
严柏青一双眼如同浩瀚苍穹,深不见底,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却处处透露着危机。
“您打算怎样。”
“璟言的本事,我一清二楚,他的手段,计谋,是我一手教出来的,翻不出花样,但你不同。”
“您能顾自己周全就好。”
孟鸿文一言不发打量他,“黄浩必须捞出来,这是命令,捞出来后,我自有让他开不了口的法子,到时你不费吹灰之力脱身。”
“璟言把这件事记在我头上。”严柏青直视,语调沉重,“我不可能不被波及。”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没听你在他面前认输过。”
“这次不一样。”
孟鸿文手掌扣住他肩膀,“哪里不一样?”
力道愈来愈重,严柏青面色白了三分。孟鸿文早些年握的是真刀真枪,手上的功夫不弱,一巴掌能搧得他牙龈渗血,此时五指像是猛兽利爪,嵌进他骨缝。
“之前你不让我动陈清,说她还有用,青佑福园的事儿过了,如今又有什么说辞?璟言为了个女人不顾师徒情分,你也为了她,准备违抗师命吗。”
青白色闪电在两人之间劈出一道裂痕,孟鸿文笑声混着远雷在胸腔隆隆响,震得严柏青头顶爆发了股寒意。
这一刻,孟鸿文的毒辣阴险,不加遮掩地翻涌。
严柏青强装镇定,语气凝重,“不是为了女人,为我自己,捞黄浩,璟言刚好有机会查我,您有能力避开他,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