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走啊。”她侧身,尽量避开。
严柏青眉宇间笼了层不易察觉的阴霾,脱下外套给她,“先穿上,挡一挡。”
他们站的位置挨着栏杆,下方来往的男客人侧目,目光从诧异转为戏谑,盯着湿衣裹出的隆起。
陈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茶楼这片区域比较安静,安静到音乐声仿佛在百八十里外,但她提心吊胆,耳朵高高竖起,曲艺班子换了长笛独奏曲,配合鼓点,声声激昂,擂得她一颤。
走廊每隔几米一团昏黄灯柱,陈清发觉有人影射在脚边,没等她转头,蒋璟言踏着鼓点上楼,眼底冰冷一片。
他手臂上搭着件暗色西服,领带扎得一丝不苟,像是刚从什么场合上过来。
陈清想开口解释,男人将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慢条斯理系纽扣,遮住那片春光,“走。”
她被带离,朝v3的方向。
蒋璟言虽然平日里不近人情,但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无视严柏青。
旁人或许会以为他是恼了,可陈清在他怀里,抬头顺着男人下颌处的薄青皮肤向上看,这是蒋璟言最平静的表情。
没有情绪,亦无喜怒,擦肩而过的严柏青在他眼里,宛如腐烂的朽木。
陈清本能看了严柏青一眼,后者面容浮起层戾气,一瞬即逝。
在这一刻,两个男人像是互换。
恍惚间,她站在v3包厢门口,猛然回神,“我衣服脏了。”
“再留一会儿。”蒋璟言揽着她腰进门,嘴唇虚贴在耳尖,“马上回家。”
他说的一会儿,是牌桌上一圈的时间。
另一位太太临时有事,陈清替了她的位置。
蒋璟言坐在她后方,指挥她出牌。
圈子里的牌局不是消遣,而是人情世故。郭太太不爱打牌,十次有八次不在,若不是有事要办,这次大概率也不会坐这么久。
她不敢赢蒋夫人,更不敢赢蒋璟言,接连几次杠牌都没出,行长太太又是个老手,讨不到好处。
一圈下来,输了不少。
郭太太面色尴尬得笑不出,她明白蒋璟言是有意为之。陈清今晚被拿来当枪使,他不会轻易放过,偏偏这件事,没法说是蒋夫人一手促成。
搞不好,母子俩全都得罪了。
郭太太自认倒霉,结账时,蒋夫人端起茶杯,“娱乐罢了,哪能让郭太太真放血,老蒋知道了又得发脾气。”
有了台阶,郭太太喜笑颜开,“那——”
“母亲有原则不收,别做其他人的主。”蒋璟言骤然打断,撩眼皮直视郭太太,“您说呢?”
郭太太后背蹭地起了一层汗,转身从皮包里摸出一个丝绒方盒,“这是我在拍卖会刚得的小玩意儿,我瞧着,衬陈小姐正正好。”
蒋璟言笑了声,没说话。
陈清不参与商务应酬,也晓得金钱和物件儿不同,万一对方账不干净,自找麻烦,所以一般场合上,送礼比送钱合适。
郭太太以为蒋璟言不满意,思考片刻,“论坛峰会之后,听说华盛要创立国际大剧院,投资的事情,我或许帮的上忙。”
这个陈清知道,华盛考察了几个文化底蕴较浓的城市,最终定在省外。袁卉暑假认识了几个隔壁院校的富二代,接触到了留学生的圈子,闲聊中得知,转头跟她说,如果省里很重视,她毕业后大概率会往那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