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言到底还是给蒋夫人留了体面,压住火气,转身查看陈清的膝盖和脚踝。
蒋仲易目光逡巡,不怒自威。
蒋夫人接过他的外套,忧心忡忡,“怎么又回来了?这么频繁合适吗?”
“调研结束了,恢复原职。”蒋仲易负手立在她身边,语气中几分揶揄,几分训斥,“蒋先生要护自己女人,也不能欺负我夫人。”
蒋璟言没起身,拿过毛巾,擦拭陈清脚底,“父亲这不是来英雄救美了吗。”
“我再不来,你要翻天了。”
医生此时抵达大门外。
保姆找来陈清的拖鞋,扶着她上楼,蒋璟言回身颔首,“您一路辛苦,早休息。”
“站着。”蒋仲易抻起裤管落座,眉头紧锁,“拍卖会上打人,是怎么一回事?”
“小打小闹,父亲不必在意。”
“对方胯骨和鼻梁严重骨折,抬着出的现场,这叫小打小闹?练一身功夫,不是让你当个二世祖横行霸道!”
蒋璟言没反驳,双手垂在腿侧听训。
蒋仲易疲惫叹气,“明天你去一趟,按规章制度解决。”
“对方同意私了。”蒋璟言递过去手机,“费用从我私人账户出,不牵扯蒋家。”
蒋夫人张了张嘴,没出声。
蒋仲易哼笑,“知道你现在本事大,我一进市区,你在华盛的丰功伟绩听都听不完。”
“不敢。”
“既然任务完成,身份与往日不同,更得谨言慎行。嚣张跋扈的评价,我不希望再从外人嘴里听到。”
“这件事性质恶劣,该赔偿的我赔,该追究的,我也要追究。”蒋璟言撂下这句话,看了蒋夫人一眼,转身上楼。
陈清前一晚退下的高烧,今晚又烧起来。
医生说是感冒没有彻底痊愈,加上受了惊吓,得好好休息几天。
蒋璟言坐在床边,看手机里的视频。
他语气冲,“让你去水榭堂就去,让你去拍卖会也去,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在你这颗脑袋里是不成立的吗。”
陈清缩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鼻头红红的,这几天,她是遭罪了。
“蒋夫人的保镖来接,我找她恰好有事要说,才去了拍卖会。”
“要说什么。”
她略一思忖,嗓音晦涩,“我查了资料,水榭堂背后有严氏投资,而且黄老板打电话的时候,我听着声音耳熟,后知后觉是严董本人,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诓骗我去水榭堂的人,是蒋夫人。”
蒋璟言抿唇,眼神幽暗,等她说完。
“所以我想去告诉蒋夫人,严董好像在有意针对她,让她小心。”
男人笑出声,“有点小聪明。”
她舔嘴唇。
蒋璟言横起条腿,补充,“但不多。”
她又丧气。
良久,陈清侧躺,“严家…和蒋夫人有仇,还是和蒋家有仇?”
夜太深,也太静,卧室里呼吸声异常清晰。
蒋璟言起身检查她手背的针眼,含糊其辞,“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卧室里亮着盏夜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浅浅琥珀色晕影。
陈清歪过脑袋,下意识蹭他掌心,眼里的光芒与窗帘缝隙渗入的夜色交融。
她没有说话,干净透彻的瞳仁中涌动的情感却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