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椅子高,她侧坐,两条腿百无聊赖乱晃。
过了会儿,没动静了。
蒋璟言下巴蹭了蹭,轻声唤,“陈清。”
她攥着他衣襟,迷迷糊糊应他,“我没睡。”
男人勾唇角。
手掌触碰到她后背,拨开长发,后脖颈发根处还湿漉漉的。
看来吓得不轻。
蒋璟言唇挨着她额头,心里不是滋味。
陈清做噩梦,一旦开始,整月整月睡不踏实。
孤女培训班里的生活,常人无法想象。
所有女孩被拍了上千张照片。
有钱人玩得花,也玩得狠。
要是雏儿,要看柔软度,还要看猎奇角度下漂不漂亮。
每隔一段时间,培训班会测量身体围度。
符合要求的被挑选,长时间带不来利益的女孩,是底层中的底层,地位下贱。
动辄打骂,饿肚子,轮番威胁。
陈清一开始十分不配合,手脚锁着铁链,在地牢里住了半个月。
遇到蒋璟言时,全身瘦得皮包骨。
当初从青佑福园出来,他第一时间寻了心理医生。
可陈清很抗拒,那段日子,唯一信任的人,是他。
于是便由他做心理医生的媒介,疏解开导了一年半,各项指标才接近正常。
今天闹这一出,不知还要缓多久。
耳边起了细弱的鼾声。
蒋璟言后仰,让她伏在胸口。
手机上堆了几条消息,他挨个儿翻看。
回复完,托起她回卧室。
翌日中午,蒋璟言去见了严苇岚。
一迈进包厢,严苇岚慈爱笑,“新官上任了,还没祝贺你。”
“上头委任,不算升。”他脱了外套,卷衣袖,“严董有要事找我?”
“你和柏青这几天见面了吗。”
“研讨会上见过。”
“既然见过。”严苇岚推了杯茶给他,“就应该清楚我找蒋先生什么事儿。”
蒋璟言倏地发笑,“严董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有需要帮忙的,我自然要帮。”
严苇岚张开嘴。
他又说,“但公事上,长辈也要按规章办事。”
“严氏集团不符合哪一条?”
蒋璟言笑而不语,慢悠悠品茶香。
严苇岚表情逐渐严肃,眼神也不再友善。
自她接手严家,还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场珠宝交流展会,是她带领严氏正式在本市立足的一个重要契机,拿不下来,在商会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
耻居人下,她咽不下这口气。
好半晌,蒋璟言搁下茶杯,“看在师哥的面子上,我破例给您提个醒。”
严苇岚眼里是十二分的探究。
“严氏前不久出资投了一个项目,项目总监手里不干净。”
“不可能!”她疾言厉色,“严氏背调向来严谨,况且,官方没有消息,华盛其他董事都通过了,你一人说有问题,不算数。”
蒋璟言坐姿懒散,笑不达眼底,“严董若想要官方消息,我大可以成全。”
严苇岚咬着牙没吭声。
脸色极度不悦。
“不过也可能是对家在项目里动手脚,严氏谨慎,免不了树大招风,旁人安插一个小角色,毁了您这锅粥。”蒋璟言抬手看腕表,“我还有台会议,饭就不吃了,告辞。”
他身姿挺拔,头也不回。
严苇岚气得将桌上的碗碟拂到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摊。
陶夫人表侄闯祸,是她在背后有意推波助澜。
没想到蒋璟言识破得如此快,用同样的招数将了严氏一军。
好一个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