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时,陈清还没醒。
蒋璟言拢起她的长发,抓在手里,用发梢扫她鼻子。
腿上的脑袋挪了挪,整张脸差一厘埋进危险地带。
绵长沉重的呼吸穿透西裤。
蒋璟言眼底一黯,“陈清。”
陈清瞬间惊醒,挣扎爬起,“到家了吗。”
车厢里灯光昏黄,窗外是霓虹车流。
她茫然,“我们在哪儿?”
蒋璟言答非所问,眼神示意,“你流口水了。”
陈清顺着他视线向下,果真有一滩洇开的水痕,比周围的布料要黑。
她羞赧,扯来纸巾,“我帮你擦一下。”
蒋璟言忍了一会儿,扼住她手腕,“行了。”
陈清团起纸巾,讨好笑笑。
“那桩案子移交了。”他目视前方,抻平袖口,“你去一趟市局。”
“现在吗。”
男人淡淡嗯。
陈清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深吸气,接着又问,“我自己吗。”
“我得陪陶斯然,和你一起进去,不合适。”
“可是你说你会——”
“这不算陪你吗。”蒋璟言打断她,“我也在。”
陈清愣怔。
全身像淹没在冰洞里。
她吸鼻子,“只是你要在她那边,是吗。”
蒋璟言看腕表,简洁命令,“下车。”
陈清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推开车门。
刚站稳,车子快速驶离。
她在原地呆站了十分钟左右,才想起用手机叫车。
刚巧一串陌生号码打来。
“清儿。”是严柏青。
她望着街道愣神,“严先生。”
“我在你对面。”
陈清抬头,一辆黑色大车鸣了下笛。
她逐渐找回理智,“我有事,严先生,改天再聊吧。”
“去市局吗。”严柏青降下后排车窗,与她隔空相望,“我也去,一起。”
陈清还在犹豫,那辆车已经调头开到面前了。
上车后,严柏青端详她,“还好吗。”
她讶异两秒,反应过来昨晚在剧院被带走,他应该也听说了。
“没事。”陈清笑笑,“这个时间去,是有公务吗。”
严柏青意味深长,“不是,为了你。”
她一咯噔,“我?”
“慈善晚宴那天,祁凯和他朋友打电话,我听到了。”
提到这件事,陈清有些尴尬。
她抠紧皮座椅,“之前你问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嗯。”
车厢内鸦雀无声。
祁凯的所作所为,于她而言无疑是难堪的。
他和朋友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竟然被严柏青当场听到了,她更难堪。
再加上严柏青向她打听祁凯,她那番说辞,简直让她想钻无底洞。
百爪挠心。
严柏青神情倒自在,视线落在陈清蜷缩的手指,“我从祁凯那儿拿到了一份证据。”
“什么证据?”
“他在你的出租屋,放了摄像头。”
陈清大脑‘嗡’的一声,不自觉抓紧衣襟。
严柏青眼神安抚她,“我查过了,他应该是放在角落,正对着门口,没拍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