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蓝薇撑得腰都弯不下，只能半瘫在沙发上，通过看电视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惜半点都看不下去，蓝薇开始盯着天花板的灯，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把蓝薇的视线拉了过去。
小茶几上一片狼藉，周翊已经在收拾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了。
还挺贤惠。
蓝薇没动，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持续追踪周翊的劳动进程。
他从厨房拿出干净毛巾，往玻璃桌面上一抹，那些油渍、滴落的菜汤、鱼刺、骨头，全带进了垃圾桶。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在鼻梁上投下浓重的暗影。蓝薇一时分不清他眼下的是头发还是睫毛。
碗筷被层层摞在一起，周翊端起来就往厨房走。
“我来洗吧。”蓝薇站起身。
周翊也没客气，把碗递给她。厨房里哗啦啦地传出水流声。
正刷着碗，厨房探进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垃圾扔哪？”
蓝薇正好冲洗完最后一个碟子，把它放在碗架上沥水。她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转过身来：
“垃圾点在后边街道上，下楼一直向左走，走三个巷子，再……”
周翊蹙紧眉头，一脸困惑。
看到这，蓝薇噤了声，随即放弃继续跟周翊描述扔垃圾的地点，改口说道：“走吧，我领你去。”
两人穿上各自的外套，提着垃圾袋下楼了。
走在路上，蓝薇才后知后觉，明明这袋垃圾也没多重要。非要现在扔？
把它丢在楼道口，明天出门直接带下去不就好了？
又或者，她自己下来丢也不是不行。一包垃圾，两个人为了它煞有介事地一起下楼，蓝薇一时也说不好他们俩谁的脑回路有问题。
曲曲折折的巷子，冷风穿行其中很不通畅，狭小的空间裹挟着阵阵寒冷气流，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声。
蓝薇带着周翊七拐八拐，才来到了后街那处垃圾回收点。
“啪”，身后的周翊胳膊一扬，那包垃圾重重落进垃圾箱。
“冷死了！”蓝薇抱着胳膊声音抖成筛子。
周翊一声不响迈着跟她频率一样的步子往回走。折返的方向是蓝薇的家。有车经过十字路口，车灯在远处闪闪烁烁。
蓝薇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
垃圾也扔完了，接下来的流程不就是该各回各家了吗？
他怎么还跟着自己回去？
正想着，大大小小的雨点就乒乒乓乓急促砸下来，空气也变得潮乎乎的。眼看要下大了，蓝薇赶紧扯过羽绒服的帽子。
再转头看向周翊，他没有任何可以挡雨的东西，头发已经被雨结结实实淋透了。无端落下的雨，把蓝薇催促周翊回家的心思也浇灭了。
算了，先回家再说。大雨中，蓝薇扯起周翊的袖子，一起向家跑去。
把湿的外套脱下来，蓝薇给她和周翊一人倒了一杯热水。周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全湿了，碎发紧紧贴在耳侧。
“先喝点热水暖暖，别着凉感……”
“阿嚏！”
“冒”字还没说出口，响亮的喷嚏声就传至耳边。
周翊胡乱揉了揉鼻子，这下不仅鼻子红红的，连眼睛也开始泛红了。
蓝薇于心不忍。
“你要不要洗个澡？”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方没回应，她又自顾自地说。
“万一着凉，感冒了会很难受……”
“你这儿没换洗衣服。”旁边的人撑着脸颊，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
家里从来没来过男人，去哪找件男人的衣服确实是个问题。
“不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