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温润深沉，带了些刚醒时的低哑：“我当真能够抛下我的一切，与你在一起……那，你呢……”
他的手肘不小心压到了她的头发，雍羽有点被扯疼了，本来就烦躁不安，如今更被他弄得恼火。
她没睁眼，没转过头来，生怕他看出她哭了一晚上。
手里却开始往外推他，很用力地往外推，想要把他彻底从她心里推出去、抹擦干净痕迹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换了姿势，将她长发拨到枕后。
再次温柔伸臂，环拥住她。
“窈窈，你对我的心，与我对你的……是一样的吗？”
她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发泄一样，蛮横地推他，“困死了……你安静点……”
裴西遒不再说话。
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雍羽猜测。她仍然闭着眼，也就无从得知。
身后的榻面似乎变轻了，榻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
他像是憋闷着气，冷道：“那我走了。”
雍羽的心瞬间空了。
身体累极，内里更是枯黯。
她摆摆手说随便，反正也睡完了，大概就是这么句话吧。
他登时气急，失望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雍羽沉默。
他穿好了衣服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脚步将地板踏得“咚咚”作响，赌气一样。
她还是沉默，手紧揪住了被角，揪起深深的褶皱。
“我走了啊。”他的声音传来，像隔了一层茫茫大雾。
她背对着他，缓缓睁开眼，心好像迟钝得不会跳动了。
“我真走了啊。”他不甘地道。
雍羽没有挽留。
如果他生气了，彻底清醒过来，认为她不过是一个轻浮空心的女人，也许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也就能，回到正路上了。
她是这样悲哀地想着。
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随后便是满室幽寂。
她一个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
蜷缩起来，抱紧了被衾。
那上面还有他残留的气息。
埋首在其中，就仿佛，被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