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听闻我这话，立马双指并拢，搭在我的腕间。
良久后，她眉头一皱，冷冷开口。
“你以前得过眼疾吧，心脏病不会影响你的眼睛，除非……”
听闻这话那一刻，我立马明白过来，面色惨白。
除非——是眼疾复发。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强站住。
最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这笑是充满苦涩和悲凉的。
老天爷还真是爱戏弄人。
刚刚给了我希望，结果又猝不及防给我来上一下。
我拽紧拳头，垂眸不去看眼前的外公。
“谢谢外公，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此刻说话都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外公坐在那，忽然和蔼可亲一笑，语气轻松来了一句。
“你干嘛一副快死了的模样，其实我想告诉你，这个病不难，挺好治疗的。”
“就算你真的瞎了，又不是死了，不会影响到你什么的。”
闻言，我骤然抬眸望去，只见外公正坐在那，一身棉麻中山装，如谪仙一般悠闲又神圣。
我喉结微微滚动，紧张盯着外公。
“外公，那你会怎么治疗我的眼疾，我可是编剧，绝对不能失去这双眼睛。”
外公忽然笑了下，“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可以做到，难道你没听说过盲文？”
“出门有导盲犬，走路有盲棍，现在科技发达，电脑和手机都有盲人模式，人家盲人都可以高考，你又比别人差哪了？”
对于外公的形容，我心口处顿时憋闷得厉害，有些难以接受。
此刻，我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成为盲人的模样。
我双眼空洞而无法聚焦，需要戴着墨镜才能不吓到其他人。
切菜炒菜的话，都需要一点点摩挲，甚至很有可能烫伤和流血。
而出门的话，牵着导盲犬敲打着盲杖，到处被人嫌弃，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编剧的工作，想必没有一家剧组会用一个连剧本都看不见的编剧。
我内心一片荒凉，最后直接湿润了眼眶，对着外公缓慢开口。
“外公，我不想那样，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宁愿——”
“去死。”
这句话一出，外公忽然笑了。
“孩子啊，你还是经历的太少，等你有了羁绊和挂念，会拼尽一切力气活下去的。”
我有些崩溃，压根不愿意认真听外公的话，慢慢往后退去 。
“外公，现在我没事，所以不想说起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外公点头，直接拿出银针道：“你过来，我给你药浴针灸，泡进去吧。”
他又指着旁边宽大的浴桶，里面早就倒满了浓郁药汁。
我没有犹豫，便全部脱掉，直接果断躺进去。
等我躺进去后，身体如同被刀背一点点敲击似的，透着经脉寸断的疼痛。
可我只能咬牙坚持，嘴唇渗出血迹都没注意到。
就这样泡了三个多小时，外面天色都彻底黑下来。
我也迷迷糊糊睡着过去，睡梦中，我梦见自己失去视力，独自一人在城市中生存。
导盲犬一不小心跑掉，盲棍被熊孩子抢走，大妈抢走我的手机和包。
我想报警，结果总是被人嫌弃，还一不小心走到车水马龙中。
剧烈刺耳的车辆喇叭声回荡在周围，我顿时惊醒，周围都是一片黑暗。
我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