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十元的猪脚饭
林凌步履沉重地回到医院，母亲刚做完手术。
她正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林凌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妈，感觉怎么样？手术做完了，医生说很成功，您这段时间不用受罪了。”
林母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麻醉中恢复过来。
她看着林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凌看着母亲消瘦的脸庞，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这个坚强的女人能扛起一家的重担，可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如此脆弱。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
给母亲最好的治疗，最好的生活，绝不能让她再受苦了。
“妈，您别着急，慢慢来。”
林凌连忙安慰，用棉签沾了水，轻轻地擦着母亲干裂的嘴唇。
“儿子，这次手术，花了……多少钱？”
林母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林凌心中一痛，即使在这样虚弱的时候，母亲依然牵挂着钱。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拍了拍胸脯：“妈，您就放心吧，儿子现在有钱了！”
“这次手术啊，用的都是我工作的奖金。”
“而且国家政策好，重症有医保，还有各种补贴可以报销，咱们自己花不了多少钱的。”
林凌不敢告诉母亲实情，怕她担心，更怕她舍不得花钱。
他只能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让母亲能够安心接受治疗。
林母听了林凌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林母眼角的鱼尾纹，还有头上丛生的华发，都是岁月无情地痕迹。
林凌看着母亲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又苦涩。
这些年，妈妈为了把自己培养成才吃了太多的苦。
以后的日子，自己一定好好孝敬她，那些求而不得的山珍海味都给她买过来尝尝。
“妈，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林凌轻声问道。
他不想让母亲把心事都憋在心里，希望能够为母亲分担一切。
林母睁开眼睛，有些犹豫，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她看着林凌，终于鼓起勇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儿子，妈……妈想吃城南那家猪脚饭……”
话音刚落，她又连忙补充：“算了算了，那太贵了，一份要二十块呢。”
林凌听到母亲的话，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二十块钱的一份饭，竟成了母亲不敢奢求的愿望。
他想起小时候，无论多么困难，母亲总会在他生日时变出一顿丰盛的饭菜。
而现在，她却为一份二十元的猪脚饭而犹豫不决。
林凌强忍泪水，笑着说：“妈，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儿子现在有钱，别说一份猪脚饭了，就是天天吃，顿顿吃，都吃得起！”
他温柔地将母亲的手塞到被子里，安抚着母亲。
“您现在刚手术完，我现在就去问医生，看您能不能吃。如果可以，我马上去买。”
林母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真的吗？不会太麻烦吧？”
“怎么会麻烦呢？您等着，我这就去问医生。”
离开病床后，林凌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母亲一辈子勤俭节约，为了他省吃俭用，如今连一份二十块钱的猪脚饭都不敢要求。
而他这个儿子，却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难以满足，甚至要借钱给母亲治病。
他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后，快步走向医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