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又难堪。
傅以承这才收回视线,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明若愚,沉沉地问了声。
“有事?”
明若愚用力深呼吸,无声握紧手里的保温桶,一抬头,原本受伤落寞的神情,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傅以承一样的神色。
“没什么事儿。”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无所谓地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笑道。
“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伤势如何?”她说着,目光下意识略过床边的女人身上,勾唇,“不过看眼下的情形,你恢复的还不错。”
“那这碗汤,我也觉得你实在没什么必要喝了。”她说着咧开嘴巴,面上露出最大的笑容来,一脸无害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祝你早日康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不等身后的人开口,就直接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嘭。
大门关上。
病床上的男人,瞬间冷了脸,原本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到消失不见,只是片刻的功夫。
而身边的原本和他说笑的女人,此刻也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的脸,轻轻地问了句。
“傅少,我刚才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傅以承闭上眼睛向后靠去,眼前浮现的,都是明若愚转身之前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脸上的神色陡然冷了几分,“拿着钱,滚。”
…
明若愚一口气出了病房,身下的脚步像是生了风似的,生怕自己会忽然停下来冲进去,不受控制地做些什么。
那晚她血流成河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的话还犹在耳边。
“我都还没睡够你,怎么会死呢?”
他跟着她,一路从北色尾随过去。
又在最危险的关头,用自己的命来救她的。
却在转眼回到北色之后,生着病,就在医院里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了。
明若愚即便再傻,也不会真的以为,傅以承对她真的已经没什么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但是她累了。
从他们分手,到她经历过的那段黑完无光的婚姻生活,她因为心里放不下的爱意和浓烈的愧疚,一直追着他跑,和他纠缠不清。
所以现在,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都不愿意再去猜了。
走到护士站,明若愚的脚步顿了顿,一咬牙,抬手将手里的蓝色保温桶拎了起来,直接放到了台面上。见护士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过去,柔柔一笑。
“送给你们了。味道还不错,尝尝看。”
说完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身后的护士愣了愣,反应过来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好奇,忍不住抬手将保温桶打开,低头嗅了嗅里面的味道,立刻转身对身边的几个护士说道。
“呀!这味道闻着还不错的,你们要不要过来尝尝?反正是人家送的,不吃可惜了。”
几个护士闻言纷纷凑了过来,将保温桶打开,将里头的小层一个一个拿出来。
一时间,食物的香气一时间四散开来。
…
病房内,司陆将一沓厚厚人民币抬手递给女人,又眼看着女人走进里头的洗手间里,重新换上自己的护士服。目送她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说傅少,我知道你生气,觉得自己被太太伤害了。但是这么玩儿,太太会以为你…”
话没说完,一道阴寒的视线狠狠地射了过来。
司陆冷不丁地狠狠打了个寒颤,“怎…怎么了?傅少。”
问着话,司陆已经在头脑里飞快将明若愚来之前的前前后后一路过了一遍,脑海里蓦然一紧,下一秒,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傅少,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
说完不等傅以承说话,转身就往门口冲,拉开门跑了出去。
护士站里,几个小护士还没开动,不远处的一个病房大门忽然间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边喊着。
“别吃!”
护士门一愣,司陆已经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跟前。接着长手一伸,刚才的护士们怎么拿出来的东西,司陆又怎么一一放了回去。
完了抬头冲着护士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不好意思,这顿饭可是我们傅少的,恕不外让。”
…
明若愚等了好久,才坐上了回去出租房的公交车。
一路昏昏沉沉地上了楼,转过拐角,她就开始低头从口袋里找钥匙。
掏出钥匙的片刻,她微微一抬头,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蓦然一僵,原本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无比,脸都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