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病的时候,果然都是很脆弱的。
该是身体和心里的承受都到了极限,车子刚开出去不久,明若愚就无意识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去世亲人的名字。
“爸爸…”
“远臣…”
“阿承,不要丢下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傅以承难得有耐心地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一遍遍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马上就会不难受了,我们去医院。”
谁知明若愚迷迷糊糊间,却哭得更加大声,整个人似乎都要崩溃了一般。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不要…”
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眉骨也“突突突”地跳动得厉害,就连抱着女人的手背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司陆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老板正在隐忍着巨大的怒气。
估计这会儿,他想要掐死明若愚的心思都有了吧?
正要说话,司陆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抬手按下耳机,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名灿灿的笑容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跟傅少提议,这个月给你奖金。”挂了电话,司陆从后视镜里对上傅以承浸了寒冰的眸子,笑着说。
“傅少,你还记得今天上午,太太的后妈在咖啡馆里递给她的那个银行卡和存折吗?”
傅以承皱眉,扫了眼怀里还在不安乱动的女人,显然有在听。
司陆扯扯唇,又说。
“你出门的时候,太太有追出来,却被她继母拉住了。而且我有留意到,她继母给她的存折和银行卡掉在了地上。所以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吩咐店员留意。你猜怎么着?”
司陆说完自己都笑了。
“后来我趁着工作时间折返了回去,那卡和存折,太太没要。而且那对母女临走的时候也没要,被店员捡了起来。后来我拿去查了下,不管是银行卡里还是存折里,都没钱,一分都没有。”傅以承也是一怔。
该是谁都没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片刻,傅以承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些,一直紧皱的眉头无声舒缓了几分,沉声问道。
“还有呢?”
他知道司陆没说完。
“傅少,咱们果然是最默契的伙伴。”
司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意调了店里的监控。傅少,你是不知道后来有多精彩。”
“你们的傅太太啊,可是一只有爪子的猫儿啊——”
…
即使发烧迷迷糊糊,可明若愚还是赢了。
司陆的车子开到一半,又直接调转车头,直接开往了傅以承的市区别墅。
进别墅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拎着药箱,身后跟着两个护士到了别墅。
明若愚的体温飙到了体温计的最高处。
打针,降温,吃药,擦拭身体,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明若愚的体温才慢慢地降了下棋。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候。
身上都是高烧过后的疼痛,手臂上也是。
明若愚的手指很长,手背上虽然没什么肉,但血管却很细,加上昨晚上烧得迷迷糊糊不肯配合,没少挨针扎。
这会儿抬手一看,手背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房间里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靠近阳台处落地窗敞开着,又徐徐的冷气飘进来,男人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又徐徐地飘出去。见她醒了,一直坐在落地窗边的男人抬手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挥走烟雾,又将跟前的笔记本合上。
前一刻,明若愚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女人很是得意的笑容。
像是苏兰渝的,又不像。
“醒了。”
灯光下的傅以承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问了声,起身过来走到床边,干燥的手掌覆上女人光洁的额头,探了探,似乎又有些不确定,转身想要去拿耳温枪。
“量温度,如果还发烧,就去医院。”
刚转身,身后一堵温热柔软的身体瞬间贴了上来。
傅以承伸出手就要够到耳温枪的手一顿,硬生生地悬在半空中。
“阿承。”干涩的一整夜的嗓子一开口,尽是干巴巴的公鸭般的嗓音,可明若愚不在乎。
人生第一次如此勇敢,她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体和灵魂里所有的勇气,好在她红白一片的脸上一片滚烫,男人全都看不见。
她将脸颊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两只还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穿过男人的腋下,紧紧地扣在他的腰腹上。
“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男人垂眸,暗沉的眸子一抹复杂的流光闪过。良久,抬起的双手垂落在了身体两侧,抬头看着外头厚重的夜色,沉沉地问了声。
“清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