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愚双手贴在急救室大门上，又快速折了回来，扭头看向司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他怎么样？”
“还在抢救。”司陆皱眉，因为见过刚才车祸真正的场面，所以看起来没有明若愚着急，“你别担心，傅少不会有事的。”
明若愚像是没听到似的，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呆呆坐下。
“太太。”
明若愚抬起头，见司陆神色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容赫那个人，并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要论起狠辣程度，傅少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司陆说着，眉宇间的褶皱更深。
“我从地下停车场亲自将车开出来，刚出来，亲眼看到容赫开着自己那辆车，朝着傅少撞了过去。我期间按过无数次喇叭，但他还是撞了傅少，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犹豫。”
司陆满眼都是对一个男人的不屑和嘲弄。
“任何一个优秀的女人，男人在追求她的时候，都可能会存在潜在情敌，这很正常。但像是容赫这样，自己没什么本事，因为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或者你的做法让他不满意，他就要置人于死地的，我还是第一个见。”
明若愚张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压根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担心傅以承的生死，也关心容赫的未来。
但这两者，是不同的。
也是在今天，明若愚才真正发现，其实容赫，她根本就不了解。
司陆见她沉默，又扫了眼头顶上红色的大灯，又再度开了口。
“太太，有些事情，你一直不知道，傅少也不让说。但我觉得，你对这些事情，才是最有知情权的。”
明若愚抬起头，“什么？”
司陆吐了口气。
“其实，你的弟弟明远臣，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入土了。”
明若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傅少之所以欺骗你说他还没下葬，是因为你那次昏倒，他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你得了很严重的心里疾病。又听到容赫说，你弟弟也是你的心病之一。所以他才故意编出了那个谎言，为的就是能够让你发泄出来，也了了没有送你弟弟走的遗憾。”
司陆说完，低头看向明若愚。
“你自己明白的对吗？你心里承受太多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全身疼痛，需要靠药物治疗，如今也都不需要了对吗？”
明若愚垂下眼，哆嗦着嘴唇，内心颤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记得。
那个他强迫她给厉翰母亲道歉的早上，从病房出来。她再度犯病，他将她的药物踢开，把她硬生生按在墙上，说那些恶毒的，绝情的话，不断地刺激她，伤害她。
因为对他的恨意，逼着她硬生生戒掉了自己依靠了一年多的药物。
“还有，你伤了厉翰母亲，傅少不救你，让你进了警局。不是真的不救你，而是因为厉家的人从来心狠手辣，如果傅少当时就保了你出来，不给厉家一点面子。那可能你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暗杀的，都不知道。”
“那晚上你被带走之后，傅少亲自将你弟弟的骨灰捡了回来。虽然是假的，但他一直没忘记你的遗憾。完了就直奔厉翰的外公那儿，一待就是一整夜。因为只有有了陆老的保证，你的安全才会有保证。”“傅少带你去给厉翰的母亲道歉，强迫你，不过就是为了给厉家一个台阶下，也保护好你。”
明若愚双手撑在自己的身体两侧，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司陆，睫毛颤抖的厉害。
“这些，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在傅以承为了她做一切的时候，她一直在恨，在误会，再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他。
司陆叹息。
“太太，你还不了解傅少吗？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毕竟，当初是你背叛了他，主动放弃了他。”
“那一年里，他也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事情，是是非非，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清楚了。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
司陆定定地看着明若愚，认真地说道。
“傅少当初逼着你离婚，又逼着你和他结婚。是因为他真的想要你做他的傅太太，而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原因。没有什么惩罚，是需要用一场婚姻来作为筹码的，不是吗？”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来面对你对待你才好，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在你给他挡子弹之后，跟你提出离婚。但是太太，一切都不能只看表面的，你说对吗？”
明若愚红着眼睛，只觉得鼻头上一股浓烈的酸意，直冲眼底。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
司陆的话，像是一把迟来的钥匙，解开了长久以来埋在自己心里那些沉痛苦闷的情绪。让她的难过，悲伤，痛苦，和绝望，一点点，都找到了释放的理由和方向。
她一直以为，在这场爱情里，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原来，他也是。
…
明若愚也是病人。
但如今傅以承生死未卜，任凭司陆如何劝说，都不肯回去。
好在林姐贴心，拿来了一跳薄毯给明若愚披着，才让她一直坚持着守在大门外头。
忽然。
嘭。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