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忙赶到医院,刚出电梯,路过手术室,看到上头亮着的红灯,没来由顿了顿步子。莫名又怪自己神经兮兮,正抬步要走,一个护士迎面走了过来。
“明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弟弟远臣的捐肝手术,都已经进行一半了。”
明若愚立刻怔在原地。
手术?
她像是做梦一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捐肝手术?我弟弟远臣不是好好的在病房吗?谁会给他捐肝?”
护士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当然是傅先生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今天一早手术就安排了,他亲自监督的。”
啪。
明若愚手里的包包掉在地上,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傅以承他…居然答应给远臣手术了?而且还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安排了……她的心顿时揪得老高,又片刻落下,连自己都都无法掌控的情绪,一瞬间在身体里疯狂游走着,难以分辨出来,是喜是悲。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从身后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明若愚,“小心。”
明若愚混混沌沌地站直身体,嗓子里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回过神来收回手,才抬头看了刚才扶了自己的男人一眼。
英俊,劲瘦,英挺斯文的五官上,满是岁月赋予的平和温润之气。一手插袋,看着明若愚时,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明小姐,你好。”
明若愚依然有些呆滞,“你认识我?”
“当然。从前就一直听阿承提起过你,今天有幸得见真人。”
男人说完,朝着明若愚伸出手,“我是他的好兄弟,封谏。因为今天手术,你还休息,我就临时充当了一次阿承和你弟弟的手术签字人,明小姐不会介意吧?”
明若愚一直被冲击的混沌大脑,终于慢慢清醒明晰了起来,伸手和男人交握,“你好封先生,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我怎么会介意?”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跟昨晚傅以承的那些朋友,不一样。
虽然弟弟的手术能顺利进行了,但明若愚始终不明白。
“我求了他很久,他一直不同意给远臣捐肝,我努力了很久,几乎都要放弃了。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忽然放弃自己的坚持,给远臣捐肝了?
封谏笑。
“所以你该相信,你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是你们之间误会太多,又都是太过倔强的人。有时候,服个软,求个和,也许就…”
明若愚低头垂眼,眼睛缓缓氤氲着一股水汽。
她不是没想过。
可即便她还爱着他,她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如今,是个还欠着别人一个孩子的已婚女,她有什么资格?
“封先生,其实我…”
走廊尽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高跟鞋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走廊上,异常尖锐刺耳。那一抹纤细高挑的身影,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努力,冲着明若愚紧紧逼来。
到了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明若愚被打得猝不及防,头一偏,嘴角当即渗出了血。
一旁的的封谏眉头一皱,不悦地出声,“沈小姐。”
沈星唯似是气急了,根本不理旁边封谏的警告,红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抬手指着明若愚,一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能将她吞了。
“明若愚,你凭什么要傅以承的肝?你凭什么?”
明若愚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扭头看向沈星唯,却见她眼里没了平日里的算计,只剩下真真实实存在的愤怒和崩溃。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他走过去的人生里的一个小丑。他是谁?他是矜贵无比高高在上的傅以承,他要负责的,是整个鼎呈上下十几万员工的命运。凭什么,要对你弟弟一个残破的病负责,要给你一块肝?”
“你弟弟是人,他就不是人?”“明若愚,你少特么给我在这儿装清高装委屈,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你说让他捐肝,他就捐了。你满意了?你只想着你弟弟可以早些康复起来,可你为什么没想过傅以承也是个人?”
“如果手术失败,如果他陪着你那劳什子弟弟一起死了呢?即便成功,你就没听过,男肝女肾的道理?你知道一个男人对外捐一块肝,需要承担多少术后风险?”
沈星唯气的要炸了。
女人愤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一抬手,又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