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蹲在三轮车上，没吭声，他早就认识到自己与钟明差距了，所以从来不会把钟明当做对比。
阿方这小子第一次组团打僵尸，兴奋得不行，他入门晚，因此对诸位师兄都一样崇敬，看师父这口气，好像钟明师兄是最牛的一个。
事实上他也隐隐有所感觉。
单看钟明每次出场，都随身带着千八百个士兵，长枪大炮一大堆，就知道有多威风了。
更别说人家年纪轻轻就成了封疆大吏，这种履历，简直骇人听闻。
也就是钟明不知道这小子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撇撇嘴。
没见识。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九叔神色轻松，“这可不是侥幸，天时地利人和，机缘运气，学识胆气，缺一不可。”
修行可不是只靠努力就行的。
努力可太廉价了，世上这么多人，谁没努力？
更多的是努力之外的因素。
钟明的茅山背景给了他足够的底气，火中取栗的行为让他拿到了南区主教的位置。
有那么一瞬间，九叔都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巧合的好像钟明能洞察未来一样，所有事情做的恰到好处，别人努力几代人都无法企及的终点，却被他轻易得到。
但细细思索，钟明的秉性似乎又与他的行为无比契合。
怪异中，带着合理。
“阿明，有时间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九叔拍了拍钟明肩膀，目光深邃。
钟明点点头，笑的灿烂：“有机会聆听师伯教诲，弟子求之不得。”
看这市侩的模样。
九叔摇摇头，“你呀。”
想起民间的传闻，不由提醒道：“你要真是仰慕君子道，就必要守住自己的这颗心，万不可移了性子，只剩下一股怨气，知道么？”
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多造杀孽吗？
钟明听出了弦外之音，“师伯，弟子杀的都是该杀的。”
九叔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大权在握，你自然是想杀谁就杀谁，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钟明微微一怔，过了良久，才叹道：“营巢燕子逞翱翔，微志在雕梁。碧云举翮千里，其奈有鸾皇。临济处，德山行。果承当。自时降住，一切天魔，扫地焚香。”
九叔冷笑：“你为国家计，何惜小民哉？”
钟明无奈的耸耸肩：“师伯，有时候我们是不是对好人太过苛刻了？有得必有失，谁能兼顾所有啊。”
“难得你还自以为是好人，如果我告诉你，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呢？”
“无用？怎会无用？”
“历史一直都是如此。”
九叔有些悲哀。
他有个埋藏很深的秘密，一直不曾吐露出来过。
他上一世乃是明朝时期修行有成的地仙，号草庐居士，曾为了追杀一个鬼王，意外坠入未来，看到了种种变迁。
回来之后，就致力于改变，结果在那滚滚而来的历史车轮之下，草庐居士也无可奈何，最终在大劫之中，化为飞灰。
这一世，他靠着前世遗泽，再凝丹果，得享逍遥，前世种种记忆自然回归。
有前世的经验，他对这一切的认知更加清晰。
九叔觉得，应该是自己这个变数的存在，才导致一战提前一年开始。
但大势就是大势，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过不了多久，世界上就会诞生一个崭新的思潮，足以翻天覆地。
而钟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旧时代的遗物罢了，迟早会被打落深渊的。
想到这里，九叔有些可惜道：“太早了，你才十七岁，不必这么着急的。”
再等上几年，以钟明的性格，必是新思潮的坚定拥护者，到时候再出山，才是最好的时机。
钟明不解其意，哈哈一笑，“师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九叔闻言一怔。
这句话，他好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