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
东域？
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林阆傻眼了。
他目光如炬的看向道无涯。
谁能想到，这位道无涯，居然是前紫府强者，而且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还燃烧了自己，重创妖族道君。
林阆看着眼前的道无涯，有些唏嘘，最重要的是，他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不是一个好的老师……
最主要的是，以他紫府为基教学，却没有人愿意学习，甚至没有一个中意的弟子，这可见让他有些失望。更重要的是，他化为凡人，坚守本心……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让他异常沮丧，所以这一战，其实早有取死之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教了，他不学，是他的人生，他学了，亦然。责任已经尽到了，他有何等成就，和自己自然也无关了。”
“老夫活了这么久，却无侯爷这般通透。”
林阆大笑了一声：“人生之事，起起落落，登高望远有之，低谷匍匐有之，受尽白眼有之，则受尽仰望，心亦已平静，人生之艰，酸甜苦辣已尝尽，那便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心掀起涟漪。”
道无涯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平衡也忽然释然了。
自己这三十年……活在了别人的眼光中，作为曾经的紫府，确实觉得这是人生至暗时刻了。
可眼前这个孩子……
他早有耳闻。
从高高在上的将军府世子沦为赘婿，受尽白眼，却依旧活得如此坦然，自己这些似乎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而今起复，却显得如此淡然。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本就是人生常态，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受教了！”
道无涯拱手。
“没想到侯爷，居然还真是来书院当夫子的。”
林阆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但在道无涯的耳边却如同洪钟一样响起，只听林阆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前辈，道还加身，些许损伤，不过是心中不平罢了，释之以道，融于天地，区区残躯，如何能困住一身道行？”
道无涯愣住了，他仔细品味着林阆的话。
林阆难道知道我是紫府了？
道还在身？
我一身道行散尽，怎么说我道还在身？
残躯……
是，这残躯已经不足以持道，故而紫府道行散尽。
但是自己还能孕育一剑……
融于天地，不是神灵聚散吗？
道无涯眉头死死的皱在了一起，站在院子里面许久未动……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是大鹏么？
道在哪里，那里是道，我道已散三十年，何处能得道，何能助我？
散去，就是死劫，我三十年的孕育剑气就要放弃吗？
我真要放弃吗？
一但释放神灵，那剑气也就溃散了，我三十年的努力，一切就白费了。
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看懂紫府吗？
也许只是他的随口之言……
道无涯的心底炸响，手足无措。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教了，他不学，是他的人生，他学了，亦然。’
为什么这三十年教学却没有中意的弟子，因为，弟子不听自己讲述的道……在他们眼中，自己的道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会被废呢？
林阆也教了……
林阆教了林阆的道。
我……
要学吗？
我该去学吗？
我能学会吗？
对，我要去学。
我不是一个好的老师，但是，我一定要当一个好的学生。
若死了……那是我的，不死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