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午,燕行川离开羡阳城之后便直奔平州城,半夜进的城。
等到了第二日清晨,便火速将诸事安排下去。
命上官桐镇守平州城,再命沈陌与崔家主等人收复平州各地。
每到一处,考察知同、知县行事,若有失德不仁之人,便让新选上来的士子取而代之。
而燕行川则是带着沈遂、崔景等人东行,与朝廷的大军在原州边境无常山对峙。
北燕军与朝廷打了多年,积怨极深,燕行川本人更是与大周皇族有血海深仇,故而,对峙不到三天,双方便打了起来。
眼下第二场刚刚打完,将士一身煞气从战场归来,战袍上的血还未干。
“没什么,是我未婚妻出了一些事。”崔景见他问了,不好不答,但也不想多说,只是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未婚妻?
燕行川倒是想起了崔景是有个未婚妻的,而且在成亲之前便与表兄有了苟且,待成亲之后,若非是崔景察觉孩子月份不对,指不定就给别人养孩子了。
燕行川一下子又想到了崔姒,既然重回过去,她定然会去解决此事,让崔景免于此难。
算了算年岁,想到崔景的娘子现在还是个三四岁的奶娃娃,燕行川嘴角一抽。
要不,直接交给他养得了?
“对了,王,杨御史的事情您考虑得怎样了?”崔景扯开话题。
当初燕行川与沈陌在崔氏族地抓到了朝廷的监察御史杨御史,后来将人押到了平州城,又带来了这里,对于杨御史的处置,众人各持己见。
杨御史所言,他愿意将他知道的一切告诉北燕军,但他求死,并且要求将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以打消老皇帝对杨家忠心的猜测,保全杨家上下。
对此,臣子各持不同意见。
赞同派表示可以答应,如今朝廷的军队是平国公在统领,打起来也并不容易,若是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长远的不说,原州应该更好打。
再说燕行川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肯定有一些不像杨御史一样愚忠,愿弃暗投明之人,可以此为例子,让他用假死脱身,以保全对方家人。
反对派表示不能答应,若是真的将杨御史的尸体挂在城墙上,必然会激发对方将士的愤怒,到时候对方将士若是悍不畏死,北燕军将损失更多。
细算来,还是不答应最为妥当,可若是不答应,又得不到杨御史‘买死’的消息,总觉得有点亏。
事情就这样僵在那里了。
听崔景提起杨御史,燕行川就皱眉:“答应是不能答应的,可杨御史又是个一心求死的硬骨头,想要撬开他的嘴,也不容易。”
“你既然问了,是有什么好主意吗?”
崔景道:“其实答应也未尝不可,至于这挂在城墙上嘛,诸位也可以换个方向想一想,不一定挂在我北燕的城墙是不是?”
在场的众人:“?!”
有人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崔三,你、你的意思是说,挂在别人的城墙上?”
这这这还能这样?
“正是。”崔景作揖一礼,然后道,“听说西陵王想西进,再隔两州便是平州,而且此人尤其心狠手辣,不久之前,还曾屠过一城。”
“若是杨御史不知什么缘故去了西陵王那边,被西陵王诛杀,挂在城墙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妙啊妙啊!”有位将军直拍大腿,“若是如此,一来,满足了杨御史的要求,二来,我北燕不用担任何风险。
三来,若是朝廷与西陵王矛盾激化,打得更凶狠一些,我北燕便能坐山观虎斗,等时机恰当,便提刀手刃两虎。”
说罢,那将士还做了一个杀的动作,一脸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