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转动着，每一下动作都扯动着伤口，疼得他几近昏厥。
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好似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空洞与疲惫。
此时，建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前，身影被黯淡的光线拉扯得修长而模糊。
狛治察觉到了动静，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用微弱得几近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他的声音低沉。
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语气里没有威胁，只有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如果我不走呢？”建仁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挑眉反问道。
“难道，你能杀了我吗？”
狛治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离了身体，整个人摇摇欲坠。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惨死的恋雪和师傅。
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他们都离他而去。
为他们报仇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也随之崩塌。
支撑他活到现在的那口气，在仇人脑袋被打碎那一刻，也已消散殆尽。
狛治的身体像破败风帆，晃悠了几下，差点就直直地摔倒在满是血迹的地上。
建仁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近。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狛治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了嘛……”建仁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不如……跟我走吧。”
他微微停顿，目光紧紧锁住狛治。
“给你一个能继续变强的机会。”
“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狛治眼神空洞地望着建仁微笑的脸，干裂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细微的动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真的可以吗？”
“包真的……”建仁重重地拍了拍狛治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
“本少主，从来不说谎话。”
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不过，你得清楚，你会失去一些东西……”
“变得不像自己，失去现在的一些记忆。”
建仁微微后仰，双手抱胸。
“当然，选择权在你。”
狛治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心中五味杂陈。
往昔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而建仁描绘的那个模糊的未来，却又像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弱曙光，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
狛治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与麻木，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他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喃喃道。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
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散去，没有一丝温度。
顿了顿，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跟你走。”
“恋雪死了……”狛治的声音颤抖着。
“我就算是下地狱也可以。”
说到此处，他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
泪珠在眼角摇摇欲坠，终于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满是伤痕的脸颊滑落。
他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狛治好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冷冷地告诉他，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曾经，他拼尽全力去追求、去守护，可命运却像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将他珍视的一切无情夺走。
得到了又失去，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狛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无力。
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
过往的回忆在他眼前闪现，却都化作了尖锐的碎片，刺痛着他的心。
此刻，在狛治眼中，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