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亡的消息是保密的。
别说何蓁不知道，贺玉京他们这些朝臣，也是上了早朝，看到比朝臣更早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时，才有人告知真相。
就连该今日出征的四皇子，都是在睡梦中被皇帝暗卫带进宫的。
当然，这个待遇也不仅仅是祁霁，祁敬也被带来了，还有到了地方还在打哈欠揉眼睛的六皇子祁安。
“父皇~天还没亮，儿臣还没睡醒呢~”
那双睡意朦胧的天真双眼中，泛着困出来的水光，没看清人就开始语气软糯地撒娇。
所有活着的皇子中，也只有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六皇子，敢肆无忌惮同皇帝撒娇。
皇帝从未将这个小儿子，放进其他成年皇子中考量。
原本连一见面，都没什么兴致，觉得一个傻子是自己的种，并不是一件让帝王长脸的事。
后来无意间碰到几次，发现对方虽然智力有问题，但那双又清又亮眸子，带着不属于皇家的不谙世事，慢慢让皇帝起了恻隐之心。
到了后来，这六皇子竟然成了所有皇子当中，唯一得了皇帝几分不掺假的父爱。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虽然一视同仁被带了过来，皇帝心中却是并没怀疑过他的。
只是今日的撒娇，皇帝并未回应他，带着审视探究的眼神，从其他两个儿子脸上，逡巡而过。
六皇子好像清醒了一点，眼珠子绕着殿中转了一圈，一无所觉扭头问道：
“咦，太子哥哥怎么没来？”
皇帝的眉头皱起，眸光更加暗沉。
三皇子心中暗骂六皇子会装，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很明显，皇帝排除了六皇子的嫌疑，视线只在祁敬和祁霁之间流转，二人越发不敢动弹分毫。
皇帝的视线并不凌厉，只是沉得叫人心里发慌。
一眼一眼在两个儿子身上掠过。
皇帝让暗卫将人带来，自然不是单纯要抓人，而是抱着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抓到马脚。
可听过暗卫的汇报之后，皇帝知道，自己的儿子们确实长大了，且个个比他想的有能耐。
那个时间点，三人都在熟睡，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做过其他事的样子，其他的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只能细细观察，却发现依然什么端倪都看不出。
“太医说，太子是死于饮酒过量后的心悸，你们觉得是吗？”
皇帝的视线已经收回，问话的语气也很温和，被目光审视过的两人，背后却是冷汗涔涔。
两人都知道，皇帝这话明显是不相信，太子死于意外。
不能不回话，可这话无论两人怎么回，都不会是皇帝想要听的。
三个人中，三皇子是兄长，不能等其他两个小的开口。
斟酌万千，三皇子才小心翼翼道：
“今日要启程，太子殿下为何会饮那么多酒？”
毫无意义的废话，引来皇帝的沉沉目光，但也好在只是沉沉目光。
平日散漫的四皇子，是一点也散漫不起来了。
听过三皇子的废话，皇帝的视线就缓缓落在四皇子身上。
他知道，他们这位君父，并非真的要两个给出个什么满意答案。
帝王有帝王自己的判断，他只是在审视他们。
四皇子尽量让自己的脊背挺直，没有回答皇帝的话，语气中满是哀痛和宽慰。
“无论太子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还请父皇保重龙体，等真相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