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这些孩子，慢慢转到‘何蓁’名下？”
白姨顺着何蓁视线看过去，落到下学后那些小女孩身上。
她们都是各处捡来的弃儿，或者从弃婴塔弃婴沟之类的地方，抢回来的女婴。
虽然生活在这里无忧无虑，甚至比外面许多女孩子都要轻松自在，但她们跟着开蒙读书后，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们知道，若是没有被救助，她们面临的下场是什么。
她们知道救助她们的是谁，也知道何蓁根本没有那个义务。
她们每个人都很懂事，除了感恩，心中更有惶恐。
万一有一天，何蓁这个庇护不在了呢？
她们该怎么办？以何立于世？
这些是年纪尚小的她们，说不出来的惶恐，却是白姨这群人切实担忧的。
所以听到何蓁说，想把这些孩子带出去，白姨心中又高兴，又为何蓁感到担忧。
“先不说现在大局未定，就算大局定下来，又能怎么样？”
“没有一个男性当权者，愿意开那个口子，就算那贺翰林是个好的，允许你做好事，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也未必能撑得住。”
白姨忧心忡忡。
何蓁打断她的话。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只要有路，还怕终点远吗？先走就是了。”
“在青尧姐姐之前，你们也没有想过做这件事，可现在大家不是做得很好吗？”
“我小时许多学问和道理，还是白姨教我的，如今怎么倒要我反过来劝人了？”
“你放心，我心中自有成算，就算我不行……”
何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将视线重新落到那些女孩身上，继续道：
“……我们不行，她们中总有人行，她们不行，总有别的人行。”
大概是何蓁语气太坚定，让白姨不忍说她太天真。
何蓁没提当时向四皇子提出的条件，只安慰地抱了抱白姨。
白姨欲言又止看了何蓁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何蓁只当她没说出来的，都是些丧气话，也就假装没看到。
然后就听白姨转了话头，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走。
“这个我早想好了。”
何蓁略一沉吟，就同白姨道：
“到时候我跟乾部的人回去，就说路上耽搁的时间，恰好发现一伙拍花子的，就一路跟着，然后顺手将人救下了。”
“剩下的话就好说了，至于后面的人，哪年没个灾荒，总有来源的。”
更何况，就祁瑜跟她说的，皇帝的身体顶天也就再撑个一两年。
到时候趁乱办事，等朝堂尘埃落定，上面的人自顾不暇，就是口子最好撕开的时候。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再想要堵回去，也不是谁张个嘴就行的。
何蓁这边做下决定，当夜就和村中其他人商量好，然后给乾部去了消息，等着他们部署好来人。
当夜淼淼就来了。
“这么快？那边布置好了？”
淼淼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摇头道：
“正布置呢，但你家夫君好像等不及了，没事带着条狗，满京城转。”
带着狗转就算了，只要闻不到何蓁的气息，那都是白做工。
偏偏啊偏偏，也不知道究竟是狗鼻子灵，还是那贺玉京的脑子灵，成天在秦娘子日常出没的附近转悠。
“啊？”
带着狗转悠？
何蓁一下有点没想明白，或者说有点没法想象那个场景，有些懵地看着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