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臣听了那话，眉峰微蹙，拿水杯的手滞了下。
他眯起好看的眸，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表情。
柔软小鹅蛋脸上带着红，好像带着一丝愤世嫉俗的不甘？
“嗯。”宋轻臣唇角勾着，微笑颔首，示意黎嫚坐下，递了热水给她：
“喝点，暖宫。”
黎嫚差点把口中水喷出来。
她狠狠咽下那口水，唇瓣紧贴在白色杯沿上，映出上弦月的柔美弧度。
眼泪汪汪的，眼神带着羔羊的绵软，那被呛到的不适感，终于化成了一连串的咳嗽。
她内心戏极度丰富，像在给对面的男人，表演一出情景哑剧，滑稽又狼狈。
男人端坐在对面，沉静儒雅，姿态如松。
只一言不发的看着黎嫚，欣赏她在边缘任性又闹腾的挣扎。
直到看她咳嗽出眼泪，小可怜十足，宋轻臣俯身，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嫚嫚，别怕，好点了吗？”
他刻意低姿态，呈现仰视她的状态。
贴心的举动，让黎嫚充分体会到被他爱和重视的感觉，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撒娇：
“你人真是，一直在看我笑话，耍猴一样。”
“还没耍呢。”男人发顶在黎嫚下巴处蹭了蹭，让黎嫚苏的一激灵。
“肚子还疼吗？”他声音温柔。
黎嫚躲开那幽暗眼神，羞道：“例假前会这样。我一直不规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凑巧。”
宋轻臣低磁笑声传来：“以为我是多么重欲的人？黎嫚，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什么好人？”
黎嫚：“宋轻臣，就你现在带我来酒店这事，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
“因为喜欢，从内而外，身体发肤。”
黎嫚弯了弯唇，轻轻闭上眼睛。
在某一刻，黎嫚盯着那个男人，多少带了恍惚。
他随意搭了件浴巾，笨拙给她冲洗长发。
“嫚嫚，闭眼，这泡沫可能会让眼睛不适。”他轻敲了下那顶着洗发水的脑袋。
黎嫚听话坐在浴凳上，内心有未知的感情在涌动。
母亲黎玉芬那晚和她深谈，曾告诉她：
“宋家少爷是个办事很铁腕的男人，听说他的下属都对他又敬又怕。他身处那样的位置，没有过人的手腕和本事，不可能让人信服，做出成绩。
平日里在熹园见他，虽然礼貌客气，可那眼中的分寸距离，不是咱们普通人能够靠近的。哪怕暂时在一起，心一直是冰的，远的，捂不热，早晚都会出问题。”
对于黎嫚来说，他确实像神一样高不可攀，又像谜一样猜不透。
所以，此刻，那个高位的男人，笨手笨脚的给她洗长发，内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破了防。
为他疯狂一次，又能怎样？
小姑娘仰头，闪着迷人的桃花眼，轻轻唤了声：“宋粑粑？”
她说：“你可以试着不要对我这么好，宋轻臣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岂不是更好？
人最怕在温情里迷失，不清醒的享用着恶果。
男人沉默不语，许久，给她擦着长发，温哄：
“嫚嫚，你想多了。”
已是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