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张就是我拍摄的漂亮姐姐，她叫丁香。”
张瑞把那张银杏树下，丁香浅笑嫣然的照片指给郑忠毅看，郑忠毅看着照片眉头微皱。
“嗯，我认识她，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位风华正茂的美人。”
“大叔，现在美人也未迟暮啊！岁月从不败美人。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她曾经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电影明星，红透半边天的那种。只是可惜……”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确实很落魄，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错误，她一个柔弱的女人能……”
“这张照片必须销毁，连底片都不能留。”
“大叔！为什么？我答应过丁香，会把照片送给她的。”
“张瑞，你虽然不懂政治，但要明白一件事——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掌握了权利的女人，她们的报复手段比男人更加残忍。”
“你是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和她同期的知名女演员因为受不了批斗、折磨，自杀的不少……可她们中有人并不是自杀，而是被活活折磨死、打死的，受她们牵连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她们做错了什么？因为美丽？因为拍了几部电影？因为她们热爱的艺术？”
“如今这个时局，能够明哲保身、不去助纣为虐已是不易。不要想着去救任何人，弄不好是会把自己葬送进去的。”
“我明白的，大叔，你放心吧！我是个很惜命的人。我就偷偷把照片送给她，底片我现在就销毁。这样即使有人发现了照片，也没人知道是我拍的。”
“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她的结局也会很惨吗？”
“这很难说，留她活到现在，其一是还有所顾忌，其二又何尝不是为了钝刀子割肉……”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她多次受过接见，其中两次是被单独接见的，所以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就因为这？那岂不是连那位也一起抹黑了？整日里挂在嘴上的热爱、歌颂、崇敬，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还有人知道吗？”
“没有……”
“那就好，今天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再说一句。”
郑忠毅拿着剪刀把底片剪了下来，又用火柴点燃了。他又伸手去摘那张照片，却被张瑞一把拦住了——
照片中的女人绽放着她最美的容颜，何尝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份活下去的勇气。
算了，说她圣母也好，说她白莲花也罢，她就当是可怜、可怜这个红颜薄命的女人，给她留下一份最美的回忆。
“大叔……”
张瑞眼巴巴地看着郑忠毅，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郑忠毅不由得心里一软，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他做了多年的间谍工作，受过最严酷的训练。父亲为了让他成才，更是把他丢到了最危险的特殊部门工作，他九死一生，心早已坚如磐石。
如今面对这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吃过午饭，我和你一起去，照片我替你交给她。”
“不用，大叔，你对我的帮助真的够多了，我不能再牵连你的！”
“呵呵，你不是要抱金大腿吗？这时候松手了？”
其实，对他而言这件事微不足道，他只是怕小丫头犯错误，到时候只怕是烈属的身份也难保全她。
“这些照片最好也收起来，自己留着欣赏就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放心吧大叔，我会把它们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走吧，你中午想吃什么？”
“这里我可不熟悉，全凭大叔做主了！”
“嗯，这里不远处的弄堂里有一家菜馆，苏式菜做的不错，我带你去那里吃吧。”
“好呀！”
张瑞把照片收好都塞进包里，又把桌面上的东西清洗、整理好后就跟着郑忠毅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