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了半天前面的人没反应，后面的人就彻底按耐不住了，开口就是脏话。
“迟川！我草泥马的迟川！叫你跟老子站住！！”
“你个小畜生……哎妈的——”
这回辛忱没听错后面的人就是醉酒了。后面传来“砰”一声巨响，迟大海摔倒在地嘶哈叫出来。被砸得浑身发疼他气急败坏啐了口唾沫，连续骂了一堆脏话。
其实不难猜，能这么骂迟川的人辛忱只能想到迟大海，忽然一下子脑子浮现了一堆画面。
尽管骂得再难听但迟川依然无动于衷，掰正辛忱的头，语气显然很慌张，辛忱感觉到他控制不住的颤抖，像是本能反应。
“别回头！”
然而，辛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迟川拽着跑了起来。见人跑了，后面的人气得脸青脖子大，捡起地上脏兮兮的酒瓶直接往前砸。
路上的太阳能灯忽闪忽闪，飞起的酒瓶影子被拉得很长，在空中划起一道完美的弧线，怒气冲冲直奔辛忱后脑勺。
对方来势凶猛躲都来不及，看着飞快闪过的影子辛忱心道完了，准备硬扛……
“砰——”
酒瓶重重砸在身体的声音传进耳膜，辛忱只感觉后背一热，整个人落进在温热的胸膛里。迟川从后面将辛忱整个护住，那个酒瓶结结实实砸在他头上，剧烈痛感传来，他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后颈黏糊糊的。
辛忱闭着眼猛地被一股力量圈紧，然后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很低嘶痛声，像是死死咬在嘴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黏糊糊的液体已经从后颈钻进他衣服里。
“哥，你流血了！”
辛忱意识过来瞬间慌了，连声音都在颤抖，松手转身，急忙扶着迟川。
迟川脑子空白，后颈刺痛，眼睛变得模糊了，他撑着辛忱摇摇头保持清醒，声音有点颤:“……没事”
匆忙之间，他胡乱摩挲了两下辛忱的头表示安慰:“哥哥……没事。”
清醒过来，迟川仅剩的耐心就维持那么几秒，怒火爆发，完全顾及不上后颈哗哗流淌的血，转身一把攥住后面的人的衣领，挥手一记重拳重重落在脸上，响声响彻大路。
辛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迟川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迟大海我他妈告诉你，动我可以！敢动辛忱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一拳挥过来，迟大海没站稳摔倒在地，迟川居高临下攥着他的衣领，眼神森冷凌厉，手指掐进他脖子里，咬牙一字一句道:“不想死就他妈的给我滚——”
这一拳挥下去倒是把迟大海打醒，他吐了口血沫，狼狈踉跄的爬起来，唾沫四溅，破口大骂脏话。但由于醉酒四肢不协调爬了好几回都没爬起来。
他气得青筋爬满面部，啐了口血沫朝迟川挥拳：“你他妈敢打老子！”
然而，迟川眸底晕上一层阴戾，没打算理迟大海。
没理会就越生气，迟大海踉跄爬起来恶狠狠地瞅他们，对上他猥琐的眼睛时辛忱吓得浑身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一把被迟川护在怀里。
只见迟大海衣服破烂，满脸胡渣，挨近一股又臭又恶心酒气扑面袭来，气得五官拧在一处，眼神猥琐麻木，嘴角带血，看着根本不像一个活人，更像一面目狰狞的野鬼。
光看迟大海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辛忱突然就明白了迟川为什么那种表情。有这种爹能不害怕吗？能不是那种厌恶恶心的感觉吗？
突然的瞬间，辛忱不敢想了。他不敢想迟川以前是怎么在迟大海的恶爪下活下来的。一个酒瓶扔不过稍不注意就会要人命但迟大海想都没想直接砸在迟川头上，几乎是下了狠心。
越细想辛忱越心颤，难怪迟川身上那么多的伤口！
由于天太黑，辛忱看不太真清，走过来时才发现迟大海脸上淤青臃肿，身上的血已经干透了，衣领被扯开凌乱脏兮兮，浑身散发着血腥恶臭，像是前不久刚被人群殴过。
的确，迟大海刚被人打了一顿。他这人嗜赌如命偷了钱就去赌博，结果玩黑欠债撒腿就跑。那些人找不到人就打电话给迟川，不过迟川没管，那些人拼了命找他。
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些人还是找上门把他暴打一顿，威胁让他三天之内必须还钱，不然就卸了他两条腿。
人走后，迟大海又气又恨一大早就等着迟川回来。
“你个狗娘养的畜生，敢找人算计老子。”
迟大海越想越气，面目狰狞宛如恶鬼，冷静不下来，捡起地上的石头直接冲向迟川，嘴里毫不遮掩，句句脏话。
迟川轻松躲开，拉着辛忱离开。
人没打着迟大海差点栽倒在地，脸上青筋暴起，暗黄满是胡渣的脸怎么都掩不掉气愤。他死死拽住迟川，厉声大吼：“那臭婊子留下的钱呢？快给老子——快给老子——”
声音越吼越大，撕破耳膜。
“咚——”
话没说完，一记重拳落在他脸上，当场留下一个深红的印子，嘴角冒出血迹。
这句话踩中迟川的雷区，他满身杀气，眼神狠厉，攥着迟大海把人摁住地上挥拳就是砸，一拳比一拳重，拳拳要命。
迟大海脑子嗡嗡作响，几乎做不出反应，狰狞的脸上满是殷红恶心的血，沾满胡渣流进耳朵里，嘴里。
“迟大海你个畜生！！你再说一遍？我允许你说我妈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啊！！你有什么资格？！”
迟川死攥着人不放，一拳拳落下去手直接把人打出血:“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她？！要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你还敢提她！！”
迟川打到浑身失力，差点站不稳，眼睛猩红，眼泪在眼睛里疯狂肆虐，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一拳又一拳，眼前模糊不清，好像叶铭云又出现在迟川眼前，她眼睛噙满眼泪看着儿子微笑，呼吸逐渐停滞，眼皮一点点地合上，死去，嘴里艰难呢喃呼喊着迟川的名字。
“你怎么也不去死？！你为什么还活着？！迟大海你为什么还活着——”
一声声质问回荡却得不到回应，只剩下少年无助、绝望、撕心裂肺的声音。
迟大海被打得面目全非，五官狰狞像恶鬼，还是不知悔改抓着迟川，锋利脏臭的指甲抠破迟川的脸，手上沾满迟川脸上黏糊糊的血:“把——钱给老子——”
场面一度混乱，狗吠声充斥整个老区，惊动了不少人，辛忱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怕迟川出手把人打死，辛忱什么都来不及想急忙从后面拉住他。可是迟川力气出奇的大，辛忱直接被甩了出去，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手指被沙砾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