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包位置再往左挪五公分，影子会挡住她的脸。”
张一谋的指尖叩了叩屏幕，道具组立刻冲进镜头调整。
刘艺菲在警戒线外，校服领口被汗染成深蓝色。
9月的山城像个蒸笼，但她要求化妆师不许补粉。
“陈念这时候该有油汗，该脱妆”。
场记板第三次拍响。
陈念踉跄着挤过人群，运动鞋底黏着化开的口香糖。
群演们举着手机围成半圆，快门声像一群饥饿的甲虫啃噬耳膜。
镜头从她颤抖的脚踝开始上摇：蜷缩的指节、绷直的脊背、最后定格在瞳孔里摇晃的深渊——胡小蝶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嘴角还粘着奶茶吸管。
“咔！”
张一谋突然喊停，“茜茜，盖校服的手太轻了，那是你最后的盔甲。”
刘艺菲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开拍前她读过女孩的日记，其中一行被红笔反复涂抹：“他们不是看不见，只是觉得我不配疼”。
第四次。
校服袖子触到血渍的瞬间，刘艺菲突然加了段即兴表演——指尖轻轻拂过胡小蝶发梢粘住的银杏叶。
监视器后的张一谋和段浪屏住呼吸。
这个动作不在剧本里，却让死亡显露出某种柔软的褶皱，仿佛两个女孩在无数个沉默的黄昏交换过秘密。
“过！”
工作人员刚要鼓掌，却发现刘艺菲仍跪在原地。
她正盯着自己倒映在血泊里的脸，那里面不仅有陈念的恐惧，似乎还有作为演员对角色的共情与哀伤。
刘小丽赶忙快步走过去，递上一条冰毛巾，心疼地说：“茜茜，你的手……”
刘艺菲抹了把脸：“疼才能记住，才更真实。”
远处，段浪看着这一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刘艺菲在培训时，张一谋说过的话：“你要接住的不是眼泪，是她摔碎的影子。”
张一谋看着镜头里的回放，连连点头称赞：“师弟，茜茜这段表演，绝了！这可给咱们的拍摄开了个好头啊！”
段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师哥，你说……这个镜头能顺利播出吗？”
张一谋听后，眉头紧锁：“你是说……内容审核方面的问题？”
“没错，这种比较敏感的镜头，不知道能不能过审。”段浪表情严肃。
“这么精彩的镜头，要是不能播，可惜了。”
“谁知道呢！”段浪留下这句话，便朝着刘艺菲那边走去。
张一谋则紧紧盯着镜头里刘艺菲的这段表演，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时，巩皇来到了张一谋身边，看着他问：“怎么，对茜茜的表演不满意？”
张一谋摇头：“哪能啊，我觉得茜茜这次的演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那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愁容的。”巩皇不解。
“唉，一言难尽啊！”张一谋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
……
夜幕降临，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后，剧组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