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离开，宁颜卿又重新躺回床上，余光瞥见李与还没走，“太医你怎么还在？”
李与已经把脱臼的手接了回去，听了宁颜卿醒来之后与柳絮母子的对话，意味深长地道：“五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宁颜卿心头一跳，以为他是看出什么来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在侯府呆了三年，即便有什么变化那也是说得通的，她回以高深的一眼，“李太医，人是会变的。”
“哦？病也会吗？”
宁颜卿唇角微勾，“那也要看是什么病？是良疾还是恶疾？总不能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人。”
“五小姐还记得十年前我给你诊治的事吗？”
宁颜卿盯了一眼李与，十年前你才多大？
“忘了。”
李与意味深长地道：“我当年是第一次出师出诊，第一个诊治的病人是五小姐您，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五小姐先天不足，气血两亏，可偏偏一身气血燃烧比常人要快，以您的病况，即便常年补药喂养，也活不过十五，当年我年少气盛，就把这段话如实跟公主跟老国公说了，没有意外被扫地出门，初次出诊就被人砸了药箱，也是自那以后，我不再登国公府的门。”
宁颜卿眉头一挑：“哦？然后呢？”
“可我刚才给五小姐诊治，你的血气燃烧虽然依旧与常人不同，可血气充盈，脉象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可见脏腑功能健旺，阴阳平衡，若我没断错，五小姐活个八十八高寿都不是问题。”
“多谢李太医吉言，我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这么久，没想到崔副将打这一拳，反而把我打得命长了。”宁颜卿哈哈笑道。
李与神色肃然，“五小姐。”
“嗯？”
李与冷声道：“你没说实话。”
宁颜卿唇角勾起，态度也变得冷淡，“那李太医想听什么话？”
“你的病症以孟庆的本事他是治不了，所以不会是他，你在侯府半年也没有请过任何大夫，喝的都是原来的药方，以这个情况，你不可能活过今天。”
宁颜卿笑了，她慢悠悠地靠着床，“然后呢？因为我没死，所以对李太医你曾经的判断产生了驳论，甚至因此动摇了你的神医之名，所以你这是……质问我为什么不死？”
李与表情一僵，“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在我听来，李太医这是在盼着我死，好成全你的神医之名。”宁颜卿双眸明亮，明明语气并不逼人，可李与还是感觉到从她身上传递来的压迫。
他……这是问错了？
宁颜卿眼露嘲讽，“李太医，这世上没有大夫会希望自己的病人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宁颜卿摆手打断了李与的话，摆明不想听李与的解释。
李与自觉被扫了颜面，正要拂袖离开，可余光触及，就见宁颜卿拿着刚才取下来的银针，在身上快速地封了几个穴位，不过一会，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眉眼间更是漫着散不开的青色。
这变化让李与震住了。
宁颜卿唇角微勾，促狭的伸出右手，递给了李与，“李太医，再把一下子试试？”
“看看是不是你以前探到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