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村子，就见田埂上立着几名孩子，挥舞着本子冲叶文华打招呼。
“叶叔叔，我们又想去厂里干活，能挣点钱吗。”
叶文华笑着摆手，却没答应他们。
这些孩子才十岁出头年纪，上工不合适，耽误学业。
“你们好好上学，挣钱不急，别跟大人瞎搅合。”
孩子们不情愿地撇嘴，但也不好再纠缠，互相推攘着离开。
一路来到小学校后院，冯卫东果然抱着两本大部头。
坐在凳子上发呆，似乎又碰到题目难关。
叶文华悄悄凑近，拍拍对方肩膀。
“又卡住了，我问你，你还有多少内容没复习。”
冯卫东愁容满面，默默翻开那做题本，指着上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笔记。
“好些理科知识我记得差不多，但稍复杂就懵，尤其化学那些方程式。”
叶文华点头，他翻看几页，很快理清思路。
小声给冯卫东拆解原理，还特地拿了张纸演算过程。
“你别只是背诵，要理解那置换反应的内在逻辑，如此一来记忆才能牢。”
冯卫东眼睛发亮，连连称是，赶紧拿笔记录，仿佛抓到救命稻草。
“叶哥，你这水平，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暗地里学了多少年。”
叶文华止住对方调侃，没有补刀解释。
“好，我尽量消化，你也别熬太久，厂里一摊子不轻松。”
叶文华摆摆手，把一套试卷摊在课桌上，两人就这么并肩坐下，从头到尾细细研究。
阳光透过窗缝照在卷子上，映得纸面格外白亮。
卷子上的问题似乎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拦路虎。
冯卫东越看越兴奋，心情逐渐开阔，时不时爆一句惊叹。
“这道选择题看似绕，其实跟前面一步呼应，好家伙，我还真没看出来。”
叶文华笑得舒服，感觉自己像回到前世校园生活。
虽然大环境不同，但这种并肩作战的味道挺好。
等到傍晚时分，教室外小孩都走光。
只剩下两人依旧埋着头，教室里不时飘进晚风，带来阵阵凉意。
叶文华揉了揉腕关节，心里估算今天刷题量还行，起码他在理化方面找回手感。
“差不多收工吧，回去吃饭，再奋战。”
冯卫东连着两个哈欠，也跟着起身，说好，明天继续来。
两人一前一后跨出校门，村里此刻正是烟囱升起的时段，家家户户都在忙做饭。
路过厂区边上时，叶文华特意看看。
见那儿依旧火光冲天，轰隆声不绝于耳。
他没再进去，而是转到家中。
刚一进门，就见母亲王翠霞站在厨房，歪头看着他敞开书包，不知该说啥。
“儿子，你真要考啥医科大学，那跟缝纫厂也没啥关系啊。”
叶文华撇嘴，却不想争执，只回答说自己就认这个理，让母亲别操心太多。
父亲叶根生端着一碗汤走过来，面带喜悦。
“文华，爹就支持你，你一点不需要瞻前顾后，只要拿下好成绩就好。”
王翠霞看老伴儿这样，也不好继续泼冷水，只能嘟囔一句，让儿子别耽误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