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华呼了口气,抬头看着脚手架上的人影,猖狂地丢下一句。
“先往那边屋里推,永远不怕多。”
话音落地,一群劳力又哄哄喝彩,干劲更足了。
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工地和工厂这两头像双管齐下,绞成一股绳不断往上拉。
没有谁敢轻易停步,因为只要停下,怕是攒来的优势就会让别人大步追上。
在这荒郊僻壤的大屯村里,似乎爆发出一股从未见过的能量,吸引得人目不暇接。
许多人依旧在工厂跑来跑去分拣物品,也有十几岁大胆的去新仓库打扫。
那皎洁月色映在新房子的玻璃上,可别提多刺眼。
“哎,这一扇窗就顶咱家几头猪的价钱吧,太奢侈了。”
有人在院外嘟囔,却换来老刘婶一句。
“人家有钱就这样,你还不赶紧去加班,发呆有啥用。”
被嘲讽的人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多酸一句,老老实实跑回工地挖土。
树梢上夜风嗖嗖,映衬着村里灯火通明,好像大白天一样。
连外乡人都好奇这是什么景象。
没有人有闲功夫去解释,都埋头干活,只为了能分到更多报酬。
毕竟这忙碌让人觉得踏实,也让兜里的钱变得更厚实。
万一那天工厂再发一笔惊人的大单,大家还不是得跟打了鸡血那样继续冲锋。
“都别停下来,咱时间不多,机器下礼拜就能装好,到时候缺不了活给你们做。”
谁都没料到,这预示着更大规模的生产即将开启,然而他们只管干劲不止。
因为对这些人而言,惊喜和疲惫同在,痛苦和快乐交织,反正全身每一根骨头都是兴奋的。
“哪怕只睡一小时,也比当年闲晃强吧。”
有人自嘲,随即咧嘴继续搬砖,声音在夜色里回荡。
一群老娘们在工厂里,亦是整夜赶着手套和帽子,也有人摸黑踩老机子,挣个微薄的额外钱。
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这种局面在过去没见过,可如今它就活生生出现了,挡也挡不住。
王建国盯着满地木屑,嚷嚷让人来扫干净,以免明早工人踩着滑倒。
随后又让人把机子都盖上布,别落灰。
叶文华踩沙堆翻身跳下来,衣摆都是尘土,仿佛泥猴一样。
但他丝毫没在意,只担心这光景能否再维持一阵,一个狠劲也不打算停。
转头看见院角落还蹲着几位十岁出头的小子,正埋头细数自己一天挣了多少毛票。
叶文华心情莫名舒坦,让他们先回家,夜里太危险。
那些娃不依不饶想继续干,却被扯着后脖颈往外赶。
谁让管理规定已经明摆着,夜间不准未成年人乱晃。
“快走吧,都别跟这碍事,明天再来也不迟。”
于是院里各色人等此起彼伏,到处是爆棚的拥挤。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蓬勃朝气,也可能是一场混乱喧嚣。
谁也不知道这股洪流会往哪里冲,只知道只要跟着干,腰包迟早被塞得满满当当。
此时还有两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夫拴住牲口,也到工厂里领了点小活,天一亮就能领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