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周聿辞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丝本就不易察觉的颤抖彻底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平常冷静自持的样子。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池虞的幻觉。
周聿辞继续说：“小男孩的继母很讨厌小男孩，经常惩罚小男孩，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直接把小男孩扔到了乡下。”
“外婆收留了小男孩，小男孩在乡下过了一段很幸福开心的日子，因为他重新遇到了那个女孩。”
“小女孩还没忘记小男孩，她跟着妈妈搬家恰好搬到了这里，两个人重新成为了好朋友。”
“后来小男孩的外婆去世了，小男孩又变成了无家可归，每天在街上流浪，有一次他在跟别的流浪汉抢食物时没抢过，被打了一顿，差点饿死在街上。”
在说这些的时候，周聿辞语气云淡风轻，就像这些事不是他亲身经历的，是别人的故事。
而他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反而是池虞听得心里一揪一揪的，比他这个本人还紧张，甚至不由自主抓住了他衣袖，“再后来呢，小男孩是不是被人救了。”
“嗯。”周聿辞摸了摸她的头回应，“被你猜对了。”
“还是小女孩救的。她把小男孩带回家里，小女孩的妈妈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不仅给他吃的喝的，还给了他一个房间睡觉。”
“那时候的小男孩以为他们会这样生活中挨一起很久，可是很快小男孩的爷爷就找了过来，他想将小男孩接走，但小男孩不愿意，他想跟小女孩在一起。”
“于是爷爷提出让小女孩和她的妈妈一起搬走，但小女孩的妈妈不愿意，于是他们再次失散了。小男孩也在爷爷的照顾下慢慢长大了，他长大后，所有人都说他很冷血，不近人情。”
周聿辞顿了顿，才继续说：“小男孩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豪门里几乎没什么秘密。
剩下的事情他没再说，是因为那些事跟外界传言的差不多。
“关于小男孩的故事，”池虞郑重其事说：“我有一点想纠正。”
“嗯？”周聿辞好整以暇，“想纠正哪个部分。”
“就是别人说小男孩冷血不近人情的地方。”池虞说：“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我反而觉得小男孩是个很好的人。”
周聿辞垂眸笑了起来，“是吗？你觉得他是个好人，有多好？”
他这么明晃晃地问，池虞反而卡壳了，咬着唇，唇色泛白。
周聿辞忍不住捏了捏她下巴，“别咬。”
池虞被他捏得嘴张成o形，摇摇头甩开他的手：“好是形容不出来的，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很好很好就行了！”
她这番耍赖的样子。
反而让周聿辞再次想起了记忆中那张稚嫩的脸庞，也是这样，喜欢对着他耍赖。
“好，你说很好那就是很好。”周聿辞替池虞盖上被她踢掉的被子。
“现在故事也听完了，是不是该睡了。”
池虞原本还有困意，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困了。
平时她睡不着的时候还能带耳机听听《大悲咒》催眠，这会手机没在身边，估计还落在办公室里，也没法听。
心里剩下的只有对周聿辞的心疼。心疼他年纪小小便失去了母亲，被继母苛待。
池虞仰头面对着周聿辞，“周聿辞，你放心，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
“直到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恢复记忆，回到你身边。”
她认真地说。
“别乱说话，”周聿辞失笑，捏了捏她脸蛋，“现在故事也听完了，该睡觉了，明天一早护士还要来换药，到时候又要喊着困起不来了。”
“嗯……”池虞随意应着，眼睛却也没闭上。
忽然觉得有点冷。
身旁就是一块人形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