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医生诊断黎穗可以出院后,熟悉的卡宴再次回到了老城区的筒子楼。
因为这辆豪车,黎家这两天可出了好一阵风头。
加上今天是周六,很多人没上班,车刚开进去,就引得不少人看热闹。
“这黎大勇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跟开这种豪车的老板搭上线。”
“听说他们已经找房东退租,准备买房买车了。”
黎穗刚开门下车,无数八卦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有人挤眉弄眼:“小穗,车里是谁啊,你伯母给你介绍的金龟婿吗?”
昨天黎穗跳窗的动静很大,加上筒子楼人群密集,不到一天,钱月兰要拿黎穗换彩礼的事就传得人尽皆知。
这话带着明晃晃的恶意,黎穗的脸有些白。
正要解释,卡宴后排的车窗降下,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
“什么金龟婿?”
沈肆谨语气平静,一双眸子却泛着寒光。
加上常年身为掌权者的压迫感,刚才拿黎穗耍嘴皮子的邻居立马悻悻闭了嘴。
黎穗眨了眨眼。
手轻轻抚上胸口。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太陌生了。
沈肆谨问她:“要我跟你一起上去吗?”
莫名的,黎穗不想再让对方看到她的不堪,摇摇头,小声说。
“我自己去。”
随后无视其他人窥探的眼神,径自爬上了三楼。
此时房中的黎大勇一家正陷入一夜暴富的狂喜中找不到北。
见到黎穗突然出现,还以为她被‘退货’了,顿时恶声恶气。
“你回来干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搬走了,你老老实实跟那个姓沈的走。”
黎穗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听到这句狠心的话,还是不免抽痛了一下。
她掩饰住心口的苦涩,“沈先生让我上来收拾行李。”
一听她不是要回来,钱月兰脸色这才好些,撇撇嘴。
“一些破铜烂铁,有什么好收拾的。”
黎穗眼神又看向黎大勇,他眼神要心虚许多,咳了一声。
“你去收拾吧,到了人家家里懂事一点……”
看着他此刻还不忘端长辈的架子,丝毫不打算解释彩礼的事,黎穗突然问。
“伯父,你把我拿去换钱,当你趋炎附势的工具,是因为我不够懂事吗?”
黎穗这些年在黎家一直都是顺从忍让的。
六岁时伯母让她准备家里的一日三餐,她没哭没闹,从手被烫的满是水泡,到可以熟练做出三菜一汤。
七岁时伯父为了省钱,不让她上学,她也没反抗,后来被好心人举报,她才被送到了学校。
即便如此,她也没在外人面前说过他们半句不好。
因为她知道自己爸妈已经死了,世上任何人,都没义务无条件对她好。
但她都退让至此。
为什么伯父伯母还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黎大勇被问的语塞,仓皇的避开黎穗那双黝黑的眸子。
最后逃也似的躲回房间。
“你快点收拾吧,别让人家在楼下等久了。”
看着关上的房间门,黎穗垂下眸子,咬了咬唇,对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再无丝毫牵挂。
——
半小时后,黎穗拿着装满课本的书包,和两套换洗衣服回到了车上。
沈肆谨看着她过分简单的行李,声音微沉。
“就这些?”
黎穗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