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旁边，立着一张带相框的照片，是宋诗予的单人照，也是她十几岁时拍的。
这时候的宋诗予脸上还有婴儿肥，对着镜头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段斯昀拿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
“你在干什么？”宋诗予出现在房门口，“面煮好了。”
“没干什么。”段斯昀放下手机，往外走。
一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放在餐桌上，没放葱花。
段斯昀拿上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吹气。
宋诗予去厨房收拾。
待她再次来到客厅，见段斯昀吃得津津有味。
她突然有种生活如此梦幻的感觉。
在今天之前，若有人跟她说，段斯昀有一日会在她家里，吃她煮的面。
她会觉得那人在说胡话。
可这样离谱的事，却水灵灵地发生在她眼前。
宋诗予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段斯昀很快将一碗面吃完，拿起碗，走进厨房。
宋诗予喊道：“放在案上就行。”
但厨房里传来了水声。
宋诗予起身过去，看见段斯昀捋起衣袖在洗碗。
他将洗干净的碗放在案板上，两手湿漉漉的走出来。
宋诗予抽了两张纸递给他，“你以前洗过碗吗？”
段斯昀：“没洗过。”
“”，宋诗予，“段总辛苦了。”
小小的客厅，回荡着电视剧的声音。
宋诗予坐在沙发上，两手无意识地把玩手机，心里有些紧张。
段斯昀坐在沙发另一侧，却存在感十足。
她一时不知该与他说什么。
想了想，她问：“我们的地下交易是就此结束吗？”
“是。”段斯昀望过来。
话音刚落，段斯昀突然移动位置，坐到她的旁边，勾起唇，“你若愿意，明天结束也可以。”
宋诗予睨着他，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的耳尖立即发烫，看墙上的时间，话锋转开，“十点了。你走吧。”
“这么晚赶我走？”段斯昀说，“我在潭市无亲无故，对这里也不熟，车都没一辆，我能去哪？”
宋诗予怎会听不出他故意装可怜，“你打车去酒店开个房。”
段斯昀神色淡淡：“我不喜欢住酒店。今晚我睡你家沙发。”
他又补充道：“既然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放心，我不会碰你。”
“好。”宋诗予看着他，“那你睡沙发吧。”
沙发虽小，但睡个人没问题。
他要没苦硬吃，就成全他。
决定好让段斯昀留在这，突然不觉得十点晚了。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也跟着凝固起来。
这时，段斯昀冷不丁地说：“你在度假村醉酒那次，我听见了你的秘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宋诗予的心揪起来，“我说了什么？”
段斯昀看着她，“你说你爸妈离婚了。”
宋诗予的心落下来，“是。他们离婚了。”
段斯昀问：“他们是在你上初三那年离的婚吗？”
宋诗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段斯昀瞟向客厅墙壁，“那些奖状没有初三以前的。我猜，你上初三之前，生活在爸妈身边。”
宋诗予笑了笑，“你猜的没错。”
初三第一学期上完的那个寒假，爸妈带她到奶奶家过年。
年后，他们却不带她回去，只是跟她说，他们离婚了，让她跟在奶奶身边生活。
并且，已经将她转学到附近一所普通初中。
她永远记得自己抱住他们的腿，哭着求他们别走。可他们还是狠心掰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奶奶抱着她不让她追出去，安慰她。
想到这些，宋诗予眼底的笑意逐渐苦涩。
有些痛，本以为不在乎了。可每次想起来，还是会记得当时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