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恕像是一个冰冷的镇定剂，又像是温羽在炎热夏日跑了一万米口干舌燥忽然出现的一杯温凉水。
她看着他。
隔着一层薄纱一样朦胧的淡光。
温羽抿唇，“哦。”
他语调平缓轻和的回答了她心中所有的疑问，她就算是想拳打脚踢也是对着空气，幸好缩在被子里面，幸好床头灯关了，就算是尴尬，对方也看不见。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
“你手臂上有个淤青的针孔。”宋青恕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皮肤白，手臂上的针孔格外的明显。
而且那个针孔的痕迹，很新鲜。
“那是我的个人隐私。”温羽翻了个身。
用被子蒙住头，“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但是过了好几秒，周围很安静。
蒙着一层被子都能感受到的绝对安静，安静到走廊上护士走路的声音都能听到。
但是唯独听不到男人离开，打开门的声音。
宋青恕还站在病床旁。
温羽闭眼装睡。
他想站就站吧。
就听到男人略带冷意的声音，“熊猫血这么值钱吗？卖一次血换16万，温羽，你宁愿这么做，也要跟我划清关系吗？”
这句话，闷沉。
像是隔着一层被子，直直的打在温羽身上，险些把她打内伤。
她猛地掀开了被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宋青恕，你不就是想睡我吗？跟那些男人骨子里面一样！你不就是看着我落魄了，觉得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了，你不要觉得你救了我一次我就要感激你，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反而是你，既然都已经要订婚了，就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们互相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好吗？见了面就当不认识的那种。”
“别说我卖血了，我就算是卖肾，也跟你这个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任没有任何的关系！”
话都说开了，温羽觉得，她跟宋青恕可以彻底的结束了。
这句话，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应该说的。
当陌生人最好了。
她看不见，男人脸色沉的厉害，跟漫长的深夜融在一起，锤在身侧的拳紧攥，尤其是听到温羽这一串的前任的时候，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男人的额角青筋还是猛地跳了几下。
温羽觉得自己闷在被子里面都要闷的心跳加速了，她清晰的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声一声在静默的空气中敲击耳膜。
都要缺氧了。
但是宋青恕还没有走。
空气凝滞闷沉。
终于，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么漫长的几分钟里面，温羽听到了男人沙哑的低语。
“如果我真的想打扰你的生活，有无数种方法。”而不是，只是去她所工作的酒店订了一间房间。
“温羽，是你撞在我车上的。要说打扰，是你打扰了我的生活。”
宋青恕离开了。
关门声之后，温羽掀开了被子。
看着昏暗的视线好几秒，她打开了床头的灯。
胸腔仿佛塞了海绵一样。
她捂住脸忍不住小声的哀嚎了一句。
重新的缩在被子里面裹住。
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寻找一丝安全感。
这一晚上，温羽心乱如麻，到了后半夜才睡着，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明亮，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已经充好了电，沙发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自己换洗的衣服。
她看着手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