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我做不了。”姜亩面无表情地将图纸还给了俞泽。
云瑶不解，“为什么？”在她看来，这些改动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易如反掌。
姜亩有些敷衍，“家具是拿来用的，搞这么多花里胡哨干嘛。”
“不做拉倒。”俞泽收好图纸，拉着云瑶就要走。
这时候忽然冲出来一个妇人，一脸谄媚地抢过俞泽手上的纸，“做做做，我们能做！
哎呀你们小年轻别跟我家这死脑筋的老头子计较，他能做的，他就是犯懒！”
云瑶心里直犯嘀咕。
这姜木匠家怎么和那些婶子们说得不一样呢？
那些婶子说这家的木匠好说话，妻子脾气暴躁，怎么现在看来完全相反。
难道说小河村有两户姓姜做木头活的人家？
云瑶问，“这是姜亩家不？”
“那可不咋地，我家这口子就叫姜亩，你们坐！”妇人样子看起来和姜亩岁数差不多，应该是木匠媳妇。
她左手攥着图纸，右手拽过来两张板凳，将俞泽和云瑶按在上面。
完了又风风火火到旁边柜子里掏出一把算盘，眼睛直勾勾盯着家具单子，就准备算账了。
姜亩皱着个眉，一把拿过算盘，“我来吧，你该干啥干啥去。”
姜亩刚把算盘拿过来，里屋便传来小孩的哭声。
“行吧，我去瞅瞅孩子了，你可好好算啊！”
等媳妇走了，姜亩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一边扒拉着算盘珠子，一边道，“你这主要是大件费钱，小件的像什么洗脸架子这种小零碎我都能白送你。
大件就俩衣柜，再加上斗柜、碗柜，还有饭桌、茶几、写字台，我就算你三十块钱得了！”
俞泽来之前心里就估摸过价格，三十块钱打这些玩意儿，不算贵。
“到时候是你给我送家里去吧？”
“那肯定啊，这本来就是咱的活，做好了我就找了拿板车给你拉过去。”
“行，你这人敞亮，那我们先走了，差不多做好了喊我来瞅瞅。”
姜亩没提定金，因为都是一个大队的人。
俞泽也没提，因为他觉得这家有点儿不对劲。
出了门老远，俞泽和云瑶几乎是同时张嘴，“你觉不觉得……”
两人“噗呲”一声笑了，俞泽道，“你先说。”
云瑶点头，将今天听来七七八八的和俞泽一股脑说了一遍，“所以我刚刚才问那是不是姜木匠姜亩家。”
“这样啊……”俞泽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回忆起刚才那场景，“那女人叫姜亩‘好好算’的时候，那个眼神，冷飕飕的，好像带着警告，我瞅着这两口子有些邪乎了。
不过没事媳妇，反正咱没交定金，到时候他们要是做得不好，咱就不要了！”
云瑶瞅瞅四下无人，挽着俞泽的胳膊，巴掌大娇俏的小脸仰头看他，“这么多家具，说不要就不要，他们不得闹到村长那去啊？”
“怕个球，村长现在跟我好得很，如果家具没做好，那是他们的毛病，村长指定是向着我的。”
“这话在理，咱不怕。”云瑶安下了心。
俞泽云瑶走后，姜亩的媳妇赖七妹也从里屋出来了。
她皱着眉问，“你算多少钱啊？”
姜亩头都没抬，正在桌前雕刻着一个小玩意儿，“三十块。”
“三十块？”赖七妹一下蹦老高，“姜亩你是不是脑袋让门夹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不，算这么少钱，咱日子不过啦？！”
“哪少了，这不就是正常价嘛。”
赖七妹一把夺过姜亩手里的木头，“你别雕了！
给我停下，先听我讲！
那人叫俞泽，是槐花村的猎户，最近家里盖了新房；
他媳妇是知青！估计城里也有家人贴补，这一家子不差钱呢！
这样的人家你不狠狠宰一笔，你是不是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