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怔怔地望着吴相——那个看起来非常普通，放在人群中立马就找不到的男人。
“彼时，武林盟建立之初，江湖上出现三大恶魁，吴相就是他们中的老大。
“他们是少林的俗家弟子，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武林盟为除掉此三人，定下崇华山一战。
“那一战，武林盟众人联手，杀了两个恶魁，但那吴相武功太强，逃了。
“苏幻在那一战身负重伤，并且就在短短几天后，那吴相掳走东方势的新婚妻子……”
时隔多年，江临再想到那段记忆，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他不似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停顿几息后，嗓音微哑地道。
“他将东方夫人分成几块，每天送来一块，差点逼疯东方势。
“后来，苏幻找到了吴相，没人知道，苏幻和吴相的一战，具体如何，只知道，那次是苏幻输了，她本就无心当副盟主，那一战过后，更是彻底退出武林盟。
“这么多年，东方势一直在找吴相，没想到，他今日会出现在这儿。”
江临的眼神十分冰冷。
他当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有那么高的武功，顶多在旁边放屁添风。
但吴相的残忍，是他亲眼所见。
东方夫人的死，至今是武林盟洗刷不去的耻辱。
那一定也是苏幻心里的一根刺。
此刻，他恨不得和苏幻一起，杀了吴相！
听完那段往事，萧赫的心绪越发沉重。
他对凤宁萱的过去，知之甚少。
那些风流韵事，只是她万千经历之一，事实上，她所处的江湖，险象环生……
眼下她面对的，是曾经没有战胜过的对手。
这一刻，他对她的信任产生动摇。
是以，他不能就这么干站着。
总得做点什么，为她铺就一条后路。
思忖间，萧赫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
同样担心凤宁萱的，还有冷仙儿。
后者紧握住手中剑，视线平静清冷，眼底藏着忧虑伤怀。
这本是她们全贞派的事，苏幻不该牵扯进来。
“副掌门，那就是前武林盟的副盟主，苏幻苏大侠吗？”一名弟子悄声问。
冷仙儿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是他。”
众弟子这便清楚了，难怪先前副掌门故意让方敏分神，好让苏幻赢。
一来，这苏幻是正派人士，跟其他挑战者不同。
二来，就算副掌门不出声干扰，打到最后，方敏也赢不了苏幻，倒不如提前结束这无谓的比试，让苏幻保存一些体力。
比试台上。
凤宁萱站在铁笼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吴相。
往事一幕幕浮现。
那些刻意被她尘封的画面，此刻不受控制地跑出来，变得越发清晰——东方势崩溃的嘶吼、棺材里拼接不齐的女尸、整个村子的尸体……
这些，都是吴相做的孽！
如今的吴相已经四十多岁，看着一点不显老。
他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怎么看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进入铁笼前，他朝着四方挥手示意，似乎感谢那些押他赢的看客们，告诉他们——他不会让他们赔。
许多人欲哭无泪。
“押早了！早知今晚吴相会出场，我铁定押他！”
“我也押错了！那小子肯定赢不了吴相！！”
“他们故意放吴相出来，我们的钱都要打水漂了！”
所有押凤宁萱赢的人，眼下都不看好她。
而这正是吴相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