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威廉约定七月一起去巴黎，江离便觉得两人之间仿佛突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过去，他们在游戏里并肩而立，聊天时谈天说地，分享彼此的生活，可无论如何，仍然隔着屏幕、隔着网络。
那些对话和陪伴固然真实，却总像是浮在某个遥远的、无法触碰的平行世界里。
可这一次不同。
他主动向她走了一步。
这让江离有些恍惚，甚至有种梦境照进现实的奇异感。
她回忆起几个月前的toussaint假期，那时她独自去了那不勒斯旅行，站在港口望着远处的维苏威火山，火山的轮廓沉稳而静谧，像是沉睡千年的神只。
她给他发维苏威火山的照片，那时候她感觉威廉对她而言就是看起来可以抵达实际上遥不可及的山，隔着那不勒斯湾不可抵达，即便她想做那个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人，她依然觉得太遥远了。
她说，“这是维苏威火山，你看，多安静。”
发完消息后，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海风依旧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她没有期待威廉会很快回复——毕竟，他总是那样寡言，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沉默。但那一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是威廉的回复。
威廉：“火山从来不安静，只是你看不到它在动。”
这句简单的话却拨动了她的心弦。
地中海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溜进来，带着南法特有的海盐味道。
江离坐在窗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映着她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自从威廉那句“我们一起去巴黎”出现后，她总觉得自己像被一层温柔的泡泡包裹着，漂浮在一种轻盈的甜蜜里。
她原以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可这几天，她开始对威廉的日常生活产生了不受控制的好奇。
他工作时是什么样的？会议上是否依然是游戏里那个冷静精准的人？
他生活的城市是怎样的？北京的冬天会不会比南法更干燥？香港的夜晚是否真的像电影里那样霓虹璀璨？
如果她去他成长的地方，会不会更了解他一点？
她甚至会无意识地关注起一些和他有关的琐碎事，仿佛这些能让她更靠近他一点。
正想着，威廉的消息弹了出来。
—— 一张酒店房间的照片。
江离点开，落地窗外是高雄的夜景，城市的灯光铺展至远方，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微微晃动，仿佛夜晚的心跳。
房间宽敞又低调，办公桌一丝不苟地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文件夹，床铺整洁得像是酒店宣传片里的样板房。
江离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她打字：
“不错啊。房间这么整洁，桌面一丝不苟，威廉哥哥你的人生里每一刻都这么严谨有秩序吗？”
消息发出去后，她靠在椅背上，等着他的回复。
她知道以威廉的性格，肯定不会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是不是个严谨有秩序的人，反而很可能会来一句简短又意味不明的话——他就是这样，不会说太多，却总能让人想得更多。
果然，下一秒，威廉回了三个字：
“嗯？”
她甚至能想象他皱眉思索的样子，像是认真在分析她这句话的含义。
然后，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你算是秩序之外。”
江离盯着这几个字，心口莫名一跳。
她没料到这个回答。
她原本只是随口调侃，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暧昧又特别的答案。
她算是秩序之外？
什么意思？是在他的生活里是个例外？还是……一种不受控的存在？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把手机放到一旁，起身倒了杯水，企图冷静一下情绪。
可惜，水才喝了一口，她又忍不住点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她没去过台湾省，甚至对高雄这座城市的了解都很有限。
可此刻，她坐在法国的房间里，却在认真搜索威廉所在的酒店位置，甚至翻了一下附近的美食推荐。
这简直不像她。
她从来不是会对一个人的行程如此关注的人，可现在，她却因为一张酒店的照片，脑子里开始浮现出威廉在那间房间里工作的画面——他是不是在认真翻阅文件？还是已经换上舒适的衬衫，坐在窗边喝着夜晚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