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还是不看？选择权在你。”
赵桓抬手轻点了点桌面，狭长的狐狸眼微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男人向来温润的嗓音第一次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字字句句，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郁虔一时不知所措。
看，或是……不看……
郁虔薄唇直直抿起，一向清冷锐利的凤眸竟显得无措和破碎，心里天人交战，手术台上能够从容拿起手术刀的手竟也颤抖起来。
赵桓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郁虔，面对这个好友，他向来很有耐心。
办公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道声音响起：“拿走。”
闻言，赵桓有一瞬间的错愕，镜片下的眸子诧异地望向他，喉结滚了滚，道：“你确定？”
郁虔似一棵雪松树般，脊背笔直地站立于原地，打理地一丝不苟的黑发散乱地落在额前，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拿走。”
郁虔嘴唇翕动，嗓音干涩，透过镜片，也不难看出他眸内的灰暗。
“为什么？”
赵桓奇怪地挠了挠头发，很是不解郁虔的回答居然是这个。
明明只要看一眼就行，看了不就所有的东西都知道了？
“没有为什么，还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郁虔缓缓将眼镜摘下，微不可察地轻呼了口气，视线透过落地窗望向已经昏暗的天空。
京市的夜晚依旧繁华，鳞次栉比的高楼，彻夜不绝的灯光，四通八达的路上是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
在高处望着这一切，心境都会舒缓几分。
郁虔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是他不想吗？
不，是他不敢。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停止对她的寻找，他……已经失望过很多很多次了……
那种感觉……很不好。
从小到大，他几乎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很挫败……
再加上心里的愧疚日益加重，自责和种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他仅存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他再接受那个结果了。
或许……或许等到他对这些感情麻木后，他才能更好地找到她吧……
郁虔近乎失神地望着窗外，两瓣薄唇干涩到泛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居然让人不禁联想到“破碎”二字。
“啪嗒——”
有些刺耳的开关声响起，将某个全身散发阴郁气息的人从思绪中拉回。
郁虔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抬眸循声探去，便对上了某个笑得像只狐狸的男人。
赵桓从保险箱上干脆利落地拔出钥匙，清俊的眉头微挑，看着转过身来的郁虔，唇角微微扬起。
“我不该逼你的，确实是我擅自做主了……”
赵桓叹息着摇了摇头，白皙的脖颈像一只优雅的天鹅，绅士的仿佛中世纪的公爵，但多了分生动。
“这个你收着。”
赵桓将手上的钥匙朝郁虔方向抛去。
郁虔稳稳接住，疑惑地看着手心突然多出的钥匙。
“虽然兄弟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呢还是支持你一切决定。”
“那份文件我装进保险箱了，保险箱的钥匙你好好收着，什么时候想开了，你再过来看，可以吧。”
赵桓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好友，脸上挂着浅笑。
不知过了多久，郁虔淡淡地应声：“嗯。”
冷冽的眉眼似被暖阳照射过的寒山，多了几分轻松。